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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先生……不会生气吗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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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又不是季舒,你放心去吧!我看成甫他们这个白话文运动办的挺好的,年轻时我也做过,只是没这么大的阵势,如今便是想做也没那个心力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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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去看看、听听挺好的,这些多是饱学之士,他们的话多多少少还是有些益处的,年轻人,就是该趁着年轻多学习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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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点点头,他的确很关注这件事,如果说以前的关注是对于历史的好奇,那么现在的关注则多了几分感同身受,他迫切的希望思想的解放,不是某一个人的,而是整个社会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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个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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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上周是不是又逃课了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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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额……有……有这回事吗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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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平静的看着徐瑶,那双目光就像一汪清浅见底的泉水,徐瑶被这样的目光看着,心中升起了一丝愧疚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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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嗯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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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什么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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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喜欢。先生,我不赞同很多老教授的观点,毫无疑问,他们学识丰富,可他们的思想却陈腐的让人喘不过气来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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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徐瑶,可是你要明白,他们不过是来不及追赶这个时代,今日之华夏乃是千年来未有之大变局,我们这些受着传统文化熏陶长大的人,无论有着多么激进的观点,他的根都是不会变的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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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耐心的和徐瑶讲解着,看着徐瑶,他理解着这份深埋着的无奈与心酸,他并不怪徐瑶逃课,可逃课并不能解决问题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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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先生,有些思想不是落后的问题,是残忍的,是人对人的压迫,是带着血腥和死亡的。我所反对的,不是文化,而是压迫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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或许在未遇到先生之前,他会从心底厌恶这段文化,可是在跟着先生学习后,他渐渐明白了自已所厌恶的与所喜欢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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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徐瑶,可是批判一种文化不是去拒绝它,而是去了解它,只有了解它的渊源,它存在的理论根源,才能去更好的批评它的不合理性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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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们不能因为厌恶而不去了解,不能为了批评而批评,我们批评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阐明自已的观点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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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若有所思,他不太能理解先生的观点,不因为讨厌而不去学习,不让自已成为情绪的奴隶,真的可以做到吗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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叔均看着徐瑶眼中的迷惑,从自已的书中抽出了一本书,递给了徐瑶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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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知道我是研究《选学》的,就文学观点来说,我是不赞同唐宋八大家这个说法的,可是我也是系统读过相关的文章和研究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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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我早年所撰写的关于清代文学的一些看法,你有时间可以看一下。还有季舒最近在编写的《文心雕龙札记》,到时候我寻几篇稿了,你也可以看一下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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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《清儒得失论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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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看着手中已经有些微微泛黄的封面,一看时间,竟然还是十年前的书,十年前,那个时候先生似乎也才二十四五吧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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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学生知道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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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以后别轻易逃课了,他们有些人虽然脾气怪癖了些,可在学术方面还是值得敬佩的,你该学习的是他们治学的精神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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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瑶一时间觉得自已有些狭隘了,他的确只看到了那些老儒生腐朽的一面,而忽视了其他值得学习的一面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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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总觉得这话莫名的熟悉,这不是施公的话吗?一瞬间,徐瑶想起叔均先生初入燕大时的处境,和今日他对那些老儒生又有何不同呢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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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他还会心疼先生,可如今他却痛恨那些儒生的迂腐,一时间,徐瑶竟分不清到底是这个世界太过魔幻,还是自已太过狭隘了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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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于叔均先生的文章,徐瑶总是格外喜欢阅读的,不为其他,只因为那人是他的先生,更何况,抛开这些,先生的许多学说也是具有一定进步性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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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易之,这是怎么呢?难不成改了性了,上课也没见你和姚教授抬杠了,倒有些让我们有些不大习惯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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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正在寻找破绽中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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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什么破绽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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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如梅来到徐瑶身后,凑过来,他发现这几天,徐瑶似乎一直在看书,上课姚教授讲课他也听得极为认真,下课后也一直在查资料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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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看,我将姚教授的讲课的内容分为了两部分,这部分是是纯学术的,这部分是我所认为胡说谬误的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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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还以为你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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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放弃了?怎么会?如此腐朽的思想,我是坚决的反对着的,我们所追求的绝不是一个被三从四德所束缚的女性生存世界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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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是三从四德我觉得似乎也没什么大错啊?未嫁从父、出嫁从夫、夫死从了,男主外女主内,似乎也还好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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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话的这人是他们一个寝室的李昭兰,燕京本地人士,父亲曾是前清举人,自有就受着传统文化的熏陶,在家中常读《诗经》《楚辞》,诗词是几人中最好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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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昭兰,我只单问你,缠脚疼吗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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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昭兰有着一双畸形的小脚,寝室六人中,单缠过脚的就有四人,当徐瑶看到他们畸形的脚时,只觉触目惊心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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