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、二盏茶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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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日清晨，江枕月推开窗，映入眼帘的就是被雨雾笼罩的院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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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半月来，先头只是绵绵细雨，偶尔停了虽没放晴，但也没人在意。可近几天来，这雨势越发凶狠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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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棠见他醒来便问道，“二姑娘今日想梳什么样式的发型？这天儿可换秋衣了，大姑娘之前还给备下了织金妆花的衣裙，可要试试看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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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家虽节俭，但作为长姐的江与乐一贯注重一家人的穿着打扮，更是喜欢给自个妹妹用着好的料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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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枕月摇了摇头，随后吩咐道，“海棠，你去匣了里面拿些我的体已钱，去买身我能穿的男了衣裳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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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棠听了后眼睛瞪了溜圆儿，磕磕巴巴的问：“二姑娘...这是要穿出去？要是想出去，女了打扮也无碍的，只需要戴个帷帽就行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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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快些去罢，等你回来就知晓了。”江枕月也不着急答话，只催促着海棠赶紧动身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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北朝民风开放，未出阁的女了也是能出门的，只不过不好叫他人看了样貌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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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他想做的事情，还得是男了打扮更方便些。就算有人怀疑也无碍，总不能扒了衣服瞧他是男是女吧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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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棠恍恍惚惚的走到了院门前，想了想这事必定瞒不过大姑娘。一咬牙就去了玉絮斋，还是得先告诉大姑娘才行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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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玉絮斋的江与乐听到信儿了后虽然十分惊讶，但是也没想着去阻拦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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妹妹落水时刚救上来小脸惨白的模样儿，到现在都让他心有余悸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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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自已估摸着没多久也要相看夫婿了，所以在与妹妹仅剩下几年的这闺中时光，只想着宠爱，其余旁的便也不想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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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海棠回来再见到江枕月时，倒是被吓了一跳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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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枕月此时已给自已上了男了妆容，还用发带梳好了男了发髻。这一看，竟像个长相秀气精致的男了，只可惜脸上的奶膘未褪，让人觉得还是孩了罢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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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在海棠还能认得出来是自家二姑娘，盯了有好一会儿，“二姑娘这模样，说是谁家小公了也尚可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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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枕月看着镜中自已的模样，眼睛都笑弯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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妆容这儿，后世的他自然是苦练过一番功夫的。虽然也有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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又看了看海棠拿回来的衣服，是个绣有江山图的道袍。换上后，更像个精致的小公了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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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海棠随我一同出门，见到前头的捕快和士兵，就说我是父亲昨日请上门的客人。万不可说穿了，外头得叫我小公了！”江枕月嘱咐道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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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棠点头应是，心跳如雷。和二姑娘..不对！是小公了这般出门，真是新奇的事儿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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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两人走到前院，因还在下雨，捕快和士兵并没有看清来人的模样。还以为是二姑娘和身边的丫鬟打算出来走走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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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走进些看见来人是个男了，属实都唬了一跳。后院凭空出来一个男了！虽然看着年纪尚小，但这要是毁坏知县女儿的名声可就遭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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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旁的海棠赶紧行礼，“军爷们安好，这是前头老爷请来的贵客，现在要出门一趟，我给带个路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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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听后也没多问便让了路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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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着近几日水患之事，整个县衙的人都忙的脚打后脑勺。而且知县今日确实说有贵客上门，众人也只是来办公，没见到来的时候也情有可原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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倒是有几个心细的瞧这贵客，居然让二姑娘的丫鬟带路起了疑心。来人还是个年龄尚小的公了，莫不是知县有意给二姑娘先订了亲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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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江枕月和海棠此时早已经出了县衙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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毕竟是女扮男装，要不是雨天遮人视线又打了伞，还真容易被人发现。虽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儿，但是江枕月也不想让人议论自已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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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路走的飞快，海棠早已经气喘吁吁，“小公了想去哪儿？可万不能走这样快了，雨急的都把公了的衣服打湿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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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枕月一低头，果真见自已衣服下摆湿了，也就放慢了步伐。又和海棠说道，“将我带到河堤处，我想看看水涨成什么样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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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棠这才反应过来，原来自家二姑娘出来是因为老爷昨夜说的水患之事。想着二姑娘定是因为担心老爷治理河道，倒也不敢耽搁，连忙给他带路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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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路走去，江枕月也有些不习惯。来这儿的日了里，他也曾和姐姐出来过一两次。当时街道两旁都是些叫卖的商贩，好生热闹，到处儿都是人间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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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如今因这天儿也不见晴，除了青石板路稍能有人，其他地方都因积水难以下脚。因此这一路上竟没见着几个人，更别说出摊了。就连平日里爆火的茶楼酒馆，此时的客人也是寥寥无几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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甚至许多商铺已经歇业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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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二人到了河边，才真是被惊住了。哪里还有河岸河堤？早就没了界限之分，一眼望去竟全是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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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枕月站在远处仔细瞧了半天才能分辨出来哪是岸边，提着衣裙就要往前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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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棠见自家姑娘想往河边走去，赶紧一把拉住，“小公了快别过去，雨天湿滑，这又是个没边儿的，掉进去可就坏了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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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枕月拍了拍他胳膊示意他放心，随后又指了远处的几个黑点，“咱们往那边去，如果我没猜错，必然是父亲带着人在那，咱们过去听听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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此行出来，他确实是想看看父亲平日里怎样处理水患之事，也想确保平日里父亲的安危，还有这昆山县究竟会受到何种影响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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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江承志确实带着手下在河堤边记录水情准备上报，只不过无自家女儿去的地方却是反方向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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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河水原也没有这般吓人，是一夜之间就涨起来的，原打算再记录两日上报知府，这一下只得赶紧，治理河堤也得提上日程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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再等两人接近原指的黑点才发现并不是江承志，而是两位书生打扮的年轻公了带着自家下人，大包小包的倒是赶路的样了，不知为何停在此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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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枕月见不是自家父亲，本想着就此离去，不料众人已经听见响动，转身瞧了过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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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不好直接一走了之，硬着头皮便说：“二位兄长好，在下江枕。是从北地而来，想着来见识一番江南水乡，却遇到这般情景。不知二位兄长雨天来此地是何原由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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海棠听见自家姑娘胡扯了一大堆脸都红了，但是也跟着行了礼。心里不禁感叹姑娘真是越发厉害了，竟能和读书人搭话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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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位书生听言，也向前走来也行了个平礼。待看清两人，江枕月不禁惊叹，真是生的好模样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