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2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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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理寺的暗牢，与衙门和刑部的有所不同。</p>

此处暗牢设在地下，常年都渗着水汽，异常潮湿阴冷。</p>

又因着无窗，若不点灯，实实是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</p>

如此幽暗逼仄的地方，且极易招惹来蛇虫鼠蚁，若是胆子小一点的人被关了进来，怕是半条命都要被活活吓殒了去。</p>

而裴老夫人，如今就被关在这儿。</p>

她不肯认罪，大理寺也不好对她用刑，只能将她送入暗牢，让她在里头把自己做过的错事仔仔细细的想明白了。</p>

此刻，裴老夫人瑟缩在角落里，冷得止不住打颤。</p>

她将外衣脱下来披在身前，蜷起膝盖，尽量保持着体温。</p>

裴承韫让她想清楚她都做过些什么错事，可是她需要想清楚什么呢？</p>

她从未兜售过福寿膏，</p>

她知道这一切都是裴承韫对她的算计。</p>

就如同当年，她算计裴承韫母子时一样。</p>

也是在这样一个刺骨冰寒的冬天，</p>

裴老夫人冤枉裴承韫的生母莫氏与人私通苟且，暗结珠胎，买通了所谓的‘目击证人，用一碗被动过手脚的‘清水’来滴血验亲，成功给莫氏安上了一个荡妇的名声，让裴承韫成了丢尽侯府脸面的野种。</p>

这么多年过去了，当日的场景，裴老夫人仍旧历历在目。</p>

她记得莫氏跪在雪地里，扯着她大氅的一角，哭着求她，</p>

“求主母赏我们母子两件避寒的衣裳也成......这样冷的天，便是我能受得住，韫儿也是要冻坏的！”</p>

裴老夫人将他们母子赶出侯府的时候，将所有的财物都收缴干净，连同身上穿着的衣裳，也被扒的只剩下了一件单薄的中衣。</p>

赶他们出府，由着他们自生自灭，不过是碍着老侯爷在前朝的名声，不好对他们下手，否则裴老夫人必不会留下他们的活口。</p>

这会儿人都赶出去了，裴老夫人自是盼着他们能在长街上被活活冻死的，哪里还会给他们添衣？</p>

于是便叫掌事的连打带骂将他们给哄了去。</p>

那时的裴老夫人，看着莫氏将裴承韫紧紧抱在怀中，看着他们母子俩的身影渐渐被风雪掩埋，心里只觉得痛快。</p>

可如今，她却后悔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