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4章 蜂巢芋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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总监被夏皎的话震住了。</p>

她久久没有反应。</p>

夏皎身上顶着被子，双手撑起来，她口齿清晰，对总监说：“我不喜欢酒局应酬，更不喜欢在私人时间还要被迫接工作电话，听工作上的事情。”</p>

夏皎一鼓作气：“明天会将辞职信发给您，晚安。”</p>

结束通话，夏皎用力吸了一口气，侧脸，看温崇月。</p>

视线相对，她问：“我会不会有点太冲动了？”</p>

“不会，”温崇月摇头，他安抚地拍了拍夏皎的手背，“既然不开心，那我们就换个工作。”</p>

夏皎重新缩回被窝。</p>

今日的任务虽已完成，温崇月似有心事，他关掉灯，轻手轻脚上来。</p>

手一捞，触碰到夏皎的胳膊，她缩了一下，没有躲开。</p>

温崇月松开手，夫妻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，仍有两个被子，分开而睡，极少会有相拥而眠的时刻。</p>

大概是疲劳过度，夏皎很快就睡着了，她微微蜷缩着身体，背朝床的外侧，手掌贴在脸颊。她睡相很好，几乎不会发出其他声音，就像她精心养的那些植物，安安静静。</p>

但温崇月却有些失眠。</p>

片刻后，他起身，又去了外面。</p>

小虾米蹭着他的脚丫，喵呜喵呜地叫着，温崇月俯身，揉了揉虾米的脑袋，拨通了电话。</p>

那边很快接了，声音嘈杂，一听就知道在狂嗨。温崇月捏了捏鼻根，听到那人兴高采烈的声音：“大哥，怎么了？”</p>

温崇月说：“兆聪，白阿姨刚才给我打电话，我听她有些生气，你最近是不是又做什么事了？”</p>

宋若琅猛然拔高声音，一句难以置信的：“啊？”</p>

宋兆聪前些天偷偷跑去澳门赌/了一把，输得一塌糊涂。</p>

宋家家风严谨，父亲工作也敏感，因此宋兆聪一直偷偷瞒着，不敢让父母知道——父亲倒也算了，母亲白若琅性格强硬，父亲极怕她，因此家里都是母亲管事，说一不二。</p>

说起来，两个人的关系也颇为微妙。</p>

白若琅年轻时候，不顾家里人反对，执意和温父结婚。遗憾的是两个人性格并不合适，在温崇月五岁的时候，最终选择离婚。在此之后，白若琅接受了宋父的追求，迅速闪婚，并在第二年生下宋兆聪。</p>

几秒后，他又慌慌张张地说：“哎，不就是出去玩几把么。和四叔家的相比，我还不够安稳吗……”</p>

心烦意乱地抱怨了好久，宋兆聪又低下声音，和他说：“大哥，不行，这次你得帮帮我，妈最听你的。”</p>

“别着急，”温崇月抚摸着猫咪的猫耳朵，垂下眼睛，“听我说，这两天你先出去躲一阵，等白阿姨气消了，你再回去。”</p>

宋兆聪连声答应，又说了些话，才结束通话。</p>

温崇月侧身看，卧室中仍旧静悄悄，他想了想，又给表弟陈昼仁打去电话，请他帮一些忙。</p>

目前，夏皎还不适合和白若琅见面。</p>

在辞职这件事情上，夏皎的拖延症并没有犯。她迅速地办好了离职手续，顺利交接完工作。</p>

辞职后第一天，为了庆祝，夏皎在家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。</p>

她约了江晚橘一同吃粤菜，选的是温崇月上次带她来过的粤菜馆，现在有季节特供的炸春卷，粤式茶楼提供的和温崇月做的别有不同风味，春卷皮薄薄，用了面粉糊开烫成，裹的馅料也不一样，猪肉丝、鸡肉、虾肉、再加上韭菜黄、笋丝、冬菇丝……炸到焦黄，满口新鲜。</p>

还有温崇月推荐的蜂巢芋角，用荔浦芋和澄面一块儿做成的，橄榄状，小心翼翼地顺着热气边缘咬下去，外皮微脆，内皮软糯香滑，内里满满的鲜虾笋香，扑入口中。</p>

江晚橘倒是问了夏皎一句：“你还没有见过温崇月的母亲？”</p>

夏皎摇了摇头。</p>

隔了一阵，她问：“是不是姓白？”</p>

江晚橘颔首。</p>

她对身材的管理比较高，极少吃油炸的食物，在吃玫瑰油鸡。或许是和前男友在一起的时间久了，也养出一张刁嘴，极为挑食。今天做的鸡嘴不错，肉质嫩滑，咸香有致，略微带些甜味。</p>

“不见也好，”江晚橘说，“白家人好权势利益，咱们和他们不是一路人。”</p>

夏皎听得怔怔，侍应生端上一份清蒸菜心，放在江晚橘面前，她仰脸微笑道谢，问：“请再给我们两杯大麦茶，谢谢。”</p>

江晚橘将餐巾重新铺了一下，看到夏皎的眼睛，笑了。</p>

“不过你放心，”江晚橘说，“温崇月和他们也不是同类人。”</p>

离开时，在结账时候还遇到了老同学。是高中时候的班长，姓杨名叶。一开始，夏皎没有认出来，正开□□呢，听到旁边人惊喜出声：“饺子？”</p>

夏皎茫然抬头，看到高大的男性，黑t恤黑裤子，皮肤也晒得黝黑，有些迷惑：“你是……”</p>

“我杨叶啊，杨树叶，”杨叶一笑，露出白到发亮的牙齿，“你忘啦？高二那年夏天运动会，你给我送了瓶水。”</p>

夏皎想起来了：“啊。”</p>

对于一个社恐来说，和很久不见、且关系并不怎么好的老同学偶遇也是一件恐怖的事情。</p>

平时走在路上，无论听不听歌，夏皎永远都戴着耳机；如果是推脱不掉的同学聚会，在不想聊天的时候，夏皎也会拼命地刷手机，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。</p>

但以上措施，在面对社交牛/逼症的时候完全无效。</p>

尤其是杨叶还是一个极度话痨的社牛，社牛中的plus。</p>

就算夏皎不怎么回应，他都能兴致勃勃地谈天说地，就连当年同学聚会上夏皎突然早走这种事情都聊了起来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