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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您说呢?我的老佛爷!”裴瑗专门阴阳怪气地刺他:“人家很快就要漂洋过海去追求自己的爱情了。”</p>
陈安致抿抿唇:“你没跟他说,归念学业紧张,五月前不能打扰么?”</p>
“祖宗!我怎么跟人说?”裴瑗被他气笑了:“难不成我去跟他说——衍哥你甭去了,我哥和归念念好上了,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?”</p>
陈安致就又不说话了。</p>
“我说你俩到底怎么回事?感觉有门儿吧,好像又没那个意思。老哥这都9102年了,不是旧社会了!不流行腻腻歪歪鸿雁传情了!”</p>
裴瑗忍不住:“我也不是嘴碎,我就是着急啊我。”</p>
皇帝不急太监急。陈安致笑着,有一搭没一搭应她。</p>
那通电话到最后,裴瑗快憋不住了气得要挂电话的时候,陈安致忽然来了句:“我有申根国长居卡,五年的,更新一下就行。”</p>
裴瑗愣了下:“五年长居?怎么办下来的?”</p>
前两年申根国家长期签证都不好办,长居卡更难,限制条件极苛刻。</p>
“有房产。还有每年会定期做几场个展,算是官方的艺术家签证,很好办。”</p>
个展的事裴瑗直接略过了,揪住了关键:“哪儿的房产?怎么没见你久住过?”</p>
陈安致“嗯”一声,任她再问,却闭紧嘴不肯说了。</p>
裴瑗也懒得问了:“行吧行吧,你自己看着办吧。我就是通知你一声,别到时候人家甜甜蜜蜜了,你自己没地儿哭去。”</p>
她挂断了,忙音响了会儿,陈安致才慢腾腾地放下手机,躺回床上。</p>
应衍,应家的独生子,比归念大两岁,挺开朗的。个人能力也强,前几年就早早接手了应家的公司,是归念那辈里极出色的孩子。</p>
他父母早年离异,应伯父后边又娶了一位妻子,却一直没有再生孩子。父慈子孝的,家庭关系挺简单。</p>
其实挺好的。</p>
可心里有那么一点、很轻的一点,不甘,渐渐发酵起来。</p>
*</p>
三月底,归念的DESS课程面试申请通过了,还差导师推荐信和学术推荐。学术推荐信是需要她自己整理的,她坐在图书馆里,拿着笔记本翻腾自己这三年来大大小小的成绩,亮眼的往前排,不亮眼的放在后边凑数,自己算绩点。</p>
图书馆里的餐吧会卖简餐,面包配火腿沙拉,楼都不用下,味道却差强人意。归念习惯自己开火做饭了,长时间晚上喝粥把肠胃养娇了,勉强只填饱肚子。</p>
她坐在窗前,望着教学楼里稀稀落落的灯光,突然就觉得挺凄凉。</p>
这三年来,也不是没有过热闹的时候。参加过百人趴,在华人舞会上喝醉过,哪怕六日随便的一场爬山活动,都能聚起二三十个人。</p>
到了最后,大家各奔前程,同行的人越来越少。很多熟面孔都不见了,连场像样的道别都没有。</p>
她把餐盘放到回收台,打了热水,回阅览室的时候接到了Anais的电话。</p>
Anais是她的室友,比她大一岁,巴黎土生土长,读的却恰巧是中文研究生。当初归念刚来,人生地不熟的,华人留学圈并不好混,身边聚着的都是一群刚到巴黎的小萌新,简直两眼抓瞎。</p>
那次大白天碰上抢劫,归念怂得几天不敢出门。第三次搬了家,刚搬完,就由房东介绍了Anais给她,就这样有了新室友。周围有什么吃喝玩乐的地方啦,超市在哪,医院在哪,都是她带着自己一趟趟跑的。两人拿中文交流,特别舒服。</p>
电话那头咋咋呼呼的:“Lian!你猜怎么了?咱们的房东搬走了!他把房子租给了一个中国人!一个大帅哥!刚才送了我一袋你们国家的小特产。”</p>
房东搬走?</p>
归念愣了下。</p>
她租的公寓是联排别墅,并排三栋小楼连在一起的那种,每栋都是三层loft,一层二层住人,三层斜顶阁楼。房东以私人公寓的形式往外租,总共六户。Anais住在她楼下,房东和他的女朋友住在二栋一层,住了快三年了。</p>
怎么忽然搬走了?</p>
归念没太在意,弄完论文,坐车回家。</p>
她的学校位于小巴黎的西北角,已经不算市中心了,临近库尔布瓦的地方,治安并不好。所以当初挑了第八区附近的房子,住在塞纳河沿岸。</p>
这是整个巴黎最热闹的地方,旅游首选之地。即便天黑了,路上也会有很多游客,能从里边看到不少华人面孔,一晃神,感觉跟没出国差不多。</p>
尤其在夜晚,河的左右岸会有宪兵队巡逻,这截路就算晚上走也挺安心的。这也是归念搬了三回家以后就再没挪过窝的理由。</p>
楼下Anais的屋里吵吵嚷嚷的,好像在聚会,她经常聚会,归念也不在意。她打了声招呼就想上楼了。</p>
刚从门厅绕过去,厨房里却突然转出一个人来。</p>
穿着家居服,往餐桌上放了一盘烤茄子,几个邻居嗷嗷嗷嗷叫着,好像看着了什么大餐。归念连茄子上头的蒜末都看清了,愣是没有回过神来。</p>
男人摘下围裙,冲她浅浅淡淡笑了下。</p>
“Surprise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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