Chapter 47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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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怎么了啊？”</p>

她不知道陈安致哪儿受伤了，不敢碰他，轻轻拉下他捂在眼睛上的湿巾，看见他一把眼泪，不停地咳嗽，打喷嚏，狼狈得厉害。</p>

隔了好半天，陈安致才勉强能发出个声。</p>

“没受伤，是催泪瓦斯。”</p>

旁边的两个警察看他俩人都是亚裔，就拿不太流利的英文解释，说是被催|泪|弹弄到了，没有大事，难受一会儿就好了云云。</p>

“你吓死我了……”</p>

归念几乎崩溃的心渐渐拼凑回来，自己眼泪也止不住了。不远处的示威民众跟警察还在对峙，催泪瓦斯不知道丢了多少，在整个路口弥漫开来，没有戴头盔和面罩的人都是喷嚏不止的样子。</p>

身边那两个警察挺靠谱，把两人扶进了警车里，隔了不多会儿，又带着另外几个被催|泪|弹喷到、咳得声嘶力竭的示威者上来，开着车走了。</p>

三排座，归念和他坐在一排，旁边还有个胖乎乎的大叔，包括最后一排挤着的三个男子，各个眼泪流得眼睛都睁不开，咳得声嘶力竭，几乎是瘫在车上的。</p>

不知道是刚才扑上去抱住他的时候，还是街上的催|泪|弹散开了，归念吸入了些，这会儿她也觉得呼吸困难，想打喷嚏，眼里总觉得辣。</p>

她还一直不停地问，眼睛怎么样啊？能不能看清东西？</p>

陈安致一睁眼，又是两行眼泪流下来，什么也看不清，握住她的手，还得忍着难受跟她说话：“没事的……你才是吓到我了。”</p>

归念哭哭唧唧问前边开车的协警：“这有毒没有啊？直接洒进眼睛里了，不用拿水洗吗？前边右拐有个诊所，你把我们放下去！”</p>

两个协警英文不太好，英语混着法语叽里咕噜说了几句。不知道是哪儿调过来的警察，法语口音也重，是非常拧巴的北部口音，归念一点都听不懂他俩说了什么，车行到那个诊所前也没给他们停下。</p>

归念没办法了，仗着车上没人听得懂中文，哭哭啼啼：“回国以后再也不来这破地方了。”</p>

她抓紧手机，看陈安致眼泪流得急，难受得气都喘不上来，总怕他会瞎了。她抖着手指去搜催|泪|弹怎么处理，有什么副作用，结果还没搜出来，警车已经开到了地方。</p>

区警署。</p>

人生所有没遭遇过的事都赶在这一天了。归念完全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，拿着手机在通讯录里翻了一圈，编辑好短信，发给Anais和还在巴黎的一个朋友，等着她们来救急。</p>

她擦干净眼泪，拉着陈安致去洗手间洗眼睛、漱口，等他稍微好点了，重新回了等待室里。</p>

倒也没她想得那么差，警察只是来做了个笔录，隔了会儿，又有记者进来，问什么“您对燃油价格反复上调有什么意见”，分不清是官方记者还是小报记者，给几个人分别录了个小视频。</p>

Anais离得近，匆匆赶过来，和警察交涉了会儿，问他们有没有带着护照和签证。</p>

归念摇摇头：“没有，学生证行吗？”</p>

又问陈安致，他出门走得急，什么也没带，手机也在混乱中丢了。只能拿归念的手机登了APP，翻出来了机票入境记录和个人信息，最后登记了个联系方式，这才被放走。</p>

警署里边拘留了很多人，还有跟警察打架的，乱成一锅粥。</p>

三人坐上Anais的小车，归念摸摸他的脸：“好点没有？还有哪儿疼？”</p>

“脸疼。”</p>

归念愣住：“什么？”</p>

“别摸我。”陈安致抓住她摸到自己脸上的手，“真的疼，但比刚才好些了，刚才所有皮肤都是火烧火燎的。”</p>

他还穿着家里的情侣装，眼睛是红的，鼻子是红的，还在不时地咳嗽，嗓子也哑得厉害，大概是平生头回这么狼狈。</p>

归念破涕为笑，在车后座很有限的空间里，抱紧他：“咱们不去旅游了，明天就回国，后天见爸妈，大后天就领证去，管他们谁同意不同意！爱咋咋，反正我得嫁给你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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