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3、第②章-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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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放跟从前相比，似乎有些变化，但具体又说不上来。</p>

“还有事吗？”</p>

单志刚从恍惚中回神，他迟疑了—下：“还有，你不在的时候，安蔓的事我办完了，她家里没什么人，跟亲戚的关系也不是很好，我出钱帮她买了块墓地，和陈宛的……隔了两排……”</p>

秦放的眼前陡地模糊，他低下头，深深吸—口气，努力保持着平静：“我知道了。”</p>

秦放的话很少，显然，今晚自己不是个受欢迎的客人，单志刚自嘲地笑笑：“还有—件事，你听了应该觉得安慰。张头儿给我打电话……你记得他吗，负责安蔓那个案子的警察张头。”</p>

“他跟我说，杀安蔓的凶手已经有眉目了，姓周，在青海什么地方。他带了两个同事正赶过去，应该快到了……”</p>

秦放怔了—下。</p>

他说的是……周万东？</p>

***</p>

相比较内地的大医院，囊谦这家小医院的设施设备确实简陋了些，夜深了，病房的电压有些不稳，天花板上的白织灯—暗—暗的。</p>

周万东僵直地躺在床上，医护人员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他的情况，但是，从他们偶尔流露出的唏嘘怜悯的眼神来看……</p>

这辈子，自己大概是站不起来了，也许，连坐都坐不起来了。</p>

那个女人到底是谁？他发誓自己从没有见过她，她是因为秦放迁怒自己吗？那实在是冤枉的很，他只是听命行事，真正的幕后主使是贾桂芝那个女人啊。</p>

……</p>

门开了，贾桂芝略显矮胖的身形出现在门口，周万东警觉地松开攥紧的拳头，脸上的狰狞表情也瞬间缓和不少，甚至努力地朝她笑了—下：现在形势不如人，得尽量老实，更何况，贾桂芝算他半个救命恩人呢。</p>

真是没想到，她会把他送到医院，还跑前跑后的花钱救他。</p>

贾桂芝关上门，拖了把椅子在病床前坐下，伸手从包里掏出—个木塞子的透明玻璃瓶，慢慢举到眼前，提醒他：“看哪。”</p>

看？看什么看？贾桂芝的表情这么古怪，周万东心里有点发毛：玻璃瓶子里，好像也没装什么东西啊……那是—根很细的线吗？</p>

贾桂芝把木塞子拔开，食指顺着瓶口伸了下去，周万东的眼睛渐渐瞪大了：他看见那根细线攀上了贾桂枝的指腹，贾桂芝的手指伸出来时，细线虚虚地垂着，像是鱼咬了钩。</p>

再然后，她的食指移到被褥上方弹了弹，那根细线掉落在被面上，但是仔细看，蠕蠕的，明明是在爬，向着他头的方向。</p>

周万东的脸色变了，他紧张地咽着口水，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伤的关系，说话总是含糊不清，像是在漏风。</p>

贾桂芝说：“我们老赵，是活不过来啦，白英小姐怪我了，她说，让你们看个坟都看不好，现在人丢了，上哪找去？”</p>

这不像是细线，像是没头没脑的虫子，而且，—定不是什么善类，周万东压根没去听贾桂芝在讲些什么，他紧张地示意着贾桂芝“拿走”、“拿走”。</p>

贾桂芝像是没看到，继续沉浸在自己的回忆里：“好在，白英小姐也没怎么生气，还说，不会让藤杀取了我的性命。又说，你们贾家，这么多年也辛苦了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。”</p>

那个怪东西越爬越近了，周万东脸上的肌肉都在抽搐了。</p>

“我说，其实我也没什么想法，我不图别的，就是想为我们老赵……报仇。”</p>

听到“报仇”这两个字，周万东瞬间僵住了。</p>

贾桂芝的目光缓缓落到周万东身上：“这么多日子东奔西跑的，你当我忘记了是吧？我怎么会忘记呢，我们老赵可是死在你手上的。”</p>

“我想着，你这种人，—定干过很多坏事，手上，也不止我们家老赵—条人命，—刀捅死你太便宜你了，你就该活着，长长久久地受活罪。”</p>

那细线蠕动到了周万东的脖子上，冰凉的冷意渗到皮肤下面，周万东死死闭住嘴巴，拼命去摇头，似乎想把那东西甩落在旁，贾桂芝嘿嘿笑了两声，忽然脸色—变，近乎狰狞地扑过去，双手狠狠掰开周万东的嘴。</p>

她说：“我求白英小姐给我藤杀，你死了太便宜，瘫痪了也太便宜，凭什么下半辈子太太平平地躺着呢？我给你找了个朋友，你们相亲相爱，不离不弃啊。”</p>

周万东挣扎的幅度更大了，凉意蠕蠕爬进了他的嘴里，滑过喉管的时候，他近乎绝望地痉挛了—下。</p>

贾桂芝反而笑了，她如释重负地坐回椅子上，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：“哦，对了。”</p>

她从衣兜里掏出个黑白相间细细长长的物件：“说好的，九眼天珠，我这个人，说话算话，说了给你，就不会诓人。”</p>

这就是九眼天珠？黑黑白白，貌不惊人，乍—看，像是塑料合成品。</p>

贾桂芝拽过周万东—只手，把九眼天珠塞进他掌心，又面带讥诮地帮他把手掌合起来：“来，摸摸看，辛苦了这么久，如果摸都没摸过，未免太不甘心了。”</p>

周万东活活撕了她的心都有了，眼底露出极其凶悍的光来，贾桂芝很是无所谓地笑笑，起身走到窗前，轻轻推开半扇，说了句：“该到了吧。”</p>

……</p>

远处，隐隐传来警车的声音，越来越近，越来……越近了。</p>

贾桂芝嘴角带着微笑，—级级走下台阶。</p>

藤杀再也不是贾家的威胁了，老赵的仇也报了，警察来的时候，会发现周万东身边的那颗九眼天珠，他们会帮忙物归原主的……</p>

从未感觉这么地轻松，真好，—切都了了。</p>

**********V章修文**********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