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3、第⑩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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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西西, 你在看什么啊？”</p>

西竹心里陡然一跳，迅速把那张照片原样塞回，顺手把还有粘性的塑封一撸, 说：“看照片儿啊。”</p>

一边说，一边做出翻看照片的模样, 抱着半开的影集转过身来。</p>

她看到孔菁华裹着浴巾，头上和身上的水根本未及擦拭，一缕一缕的细流正顺着皮肤往下，站定的脚边慢慢积开一滩水渍。</p>

洗手间的水声依然哗啦不绝，西竹朝声响处看了看，说：“洗完了怎么不关水呢, 老师说要节约用水的。”</p>

孔菁华没动：“妈妈刚刚忘记了, 西西怎么想起来要看照片儿？”</p>

西竹伸手指了指客厅：“电视里说, 翻开老影集，回忆老故事啊。”</p>

她一字一板的, 学着电视里的腔调，电视里现在播的是广告，但谁知道呢，也许刚刚播的的确是流金岁月的栏目, 西西一贯喜欢学电视的，林绢老师不是也说吗, 让西西少看点电视, 免得学的怪里怪气的。</p>

孔菁华盯着西竹手中的影集看：“那西西看完了吗？”</p>

西竹适时打了个呵欠：“也没什么好看的啊。”</p>

她一副很没规矩的模样，把影集顺手扔在床上, 手脚并用爬下来，孔菁华皱了皱眉头，还是忍住了没去训她, 俯身去捡那本影集。</p>

身后的西竹忽然冒出一句：“里头这个姐姐是谁啊？”</p>

孔菁华的身子不易察觉的一颤，然后尽量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，把影集往床头柜高处塞：“西西不认识的。”</p>

西竹拖着长长的调子哦了一声：“这个姐姐我见过的。”</p>

几乎是预料之中的，一声闷响，那本影集从高处砸到了地上。</p>

孔菁华的音调都变了，甚至顾不上先去捡那本影集：“你见过的？在哪？”</p>

西竹信口诌了句：“就在幼儿园门口啊，她给我糖吃，夸我的名字好听。”</p>

说完，她又踢踏踢踏地回房去了，如果易如之前真的也叫“西竹”，那么她刚刚的那句“夸我的名字好听”可谓是意味深长了。</p>

关门的时候，西竹偷偷瞥了一眼，孔菁华还站在当地，跟泥塑的雕像似的，一动不动。</p>

＊＊＊</p>

这一晚，西竹翻来覆去睡不着，一闭上眼睛，脑子里闪出的，就是易如的那张照片。</p>

那照片极其不雅，堪称情色，赤身裸体的易如，和一个男人交缠在一起，更荒唐的是，旁边还坐了一个。</p>

如果算上拍照片的，现场除了易如，得有三个人，易如怎么会同意拍这种照片呢？是因为当时年纪小不懂事，还是自愿？被强迫？被下了药？</p>

更蹊跷的是，孔菁华作为易如的母亲，怎么会保留这样一张不堪的照片呢？</p>

还有，秦放跟易如在一起，秦放知道易如的这些事吗？还是同当年安蔓的事情一样，他是被蒙在鼓里的？</p>

＊＊＊</p>

第二天的孔菁华显得精神恍惚心事重重，送西竹去幼儿园的路上，时不时神经质的东张西望，西竹故意问她：“什么时候回老家去住啊？”</p>

回老家？孔菁华怔了一下，自己倒是把这茬给忘得一干二净了，她勉强笑了笑：“妈妈还要收拾东西，过两天吧。”</p>

过两天？西竹垂下眼皮，顺势踢飞了一颗小石子。</p>

＊＊＊</p>

中午休息的时候，小胖墩高全安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了班主任办公室，惊慌失措地嚷嚷：“老师老师，西西哭啦！”</p>

全办公室的老师都没动，林绢跟高全安确认：“是西西哭了，还是西西把别人打哭了？”</p>

高全安非常肯定：“是西西哭了！”</p>

整个办公室都轰动了，以先前被西竹引吭一歌吓到的那位男老师最为激动：“这怎么可能嘛！”</p>

他还顺手抓起了手机，表示如果西西真哭了，他一定要拍下来上传朋友圈。</p>

＊＊＊</p>

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人意料，明明是一桩兴致勃勃看热闹的事情，到最后，居然演变的有几分沉重。</p>

林绢把西竹抱在怀里，一边哄一边帮着撸起西竹的袖子让那个男老师拍照：“这里，还有这里。”</p>

都是伤，淤青或者指痕，横七竖八交错着，看着很有些触目惊心，那个男老师气的手都抖了，嘴里一迭声的过分过分。</p>

林绢叹气，又掀开西竹的后衣领往里瞧：“后背上还有呢。”</p>

其他几个老师聚在一处，议论纷纷的。</p>

——“这要怎么办？我们管得着吗？”</p>

——“要管，这是虐童啊。亲生的都不允许，何况西西还是被领养的，性质更敏感。小高老师，你上网搜一下，这种是不是直接都可以不让她继续抚养孩子了？”</p>

——“我就知道，这世上能有几个人是视如己出的？领养的孩子可怜啊。”</p>

难得有人提出了不同意见：“听说西西一贯不听话，会不会是孩子自己也过分……”</p>

“什么叫一贯不听话！”那个男老师激动了，他伸手指向西竹，“你看看西西，她才几岁？这么小的孩子，就算她不听话，那也是孩子的天性，怎么可能是恶意为之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