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9、第七十九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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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九章</p>

回国后, 江雪城把季思清的骨灰安葬。</p>

那是个晴天，江雪城低烧未退，霍昆一身黑色西装陪在江雪城身边, 全程无言, 看着工人施工完毕。</p>

不久工人陆陆续续离开, 偌大的墓园只剩下两人。</p>

江雪城脸色因为低烧, 脸红纯白, 头重脚轻, 他弯腰把书上的花束放下，起身时有些不稳, 霍昆担忧地忙扶了把。</p>

江雪城扶着霍昆站直，然后摇了摇头, 松开手，自己站稳。</p>

刚送走贺曼香，软禁江文博, 她就走了, 这世上，就剩他一个人, 让他心里存着一丝牵挂再也没有了。</p>

“霍昆，”江雪城轻声开口，“我有些冷...”</p>

“哥哥...”霍昆担忧地想要脱下外套，江雪城摇了摇头，制止了他。</p>

江雪城拢了拢身上的外套, “别拿那眼神看着我, 我没那么脆弱，只是有些感慨...原来被抛下，孤零零的一个人, 就是这种滋味...”</p>

已是六月入夏，却寒凉入骨。</p>

江雪城又忍不住想起一年前他才陪着霍昆送走渺渺，当时霍昆也如他这样的境地，而霍昆只有十九岁，尚没有他的阅历和地位...江雪城忍不住看向霍昆。</p>

霍昆若有所感地握着江雪城的手，“哥哥，还记得我一年前送走渺渺的时候吗？”</p>

江雪城听着霍昆一字一句认真道：“我原以为会很绝望，很痛苦，很害怕，失去了渺渺后，我害怕浮萍一样地漂浮在这世上。”</p>

“可事实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可怕，虽然依旧痛苦，但比想象中好了太多，我很安心。我相信这痛苦过去，我还会有令我期待的未来，而不是昏沉黯淡，没有指望。”</p>

霍昆拉着江雪城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上，“我很安心，因为哥哥陪在我身边。”</p>

“我还会在痛苦过后期待未来，因为哥哥陪在我身边。”</p>

“哥哥，”</p>

“深冬真的很冷，但我们两个孑然一身的人依偎在一起也足够取暖，够我们撑到足够温暖的春天。”</p>

“我们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，我们还有彼此，血亲不足以让我们信赖，我们彼此才是世上最亲近的人。”</p>

江雪城眸光微微颤动，可片刻却似自嘲地扯了扯嘴角，“若是你都离开我怎么办...”</p>

“旅人在冬日离开赖以取暖的热源会死去，离开哥哥，我的灵魂会枯竭，正如哥哥一样。”</p>

江雪城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霍昆，片刻才移开视线，才轻声道：“你才二十岁，哪里懂人生的多变。”</p>

霍昆却道：“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证明给哥哥看。”</p>

江雪城看到霍昆眼中的认真和执着，心下微暖，他道：“你出去吧，我想一个人待会。”</p>

霍昆看了眼季思清崭新的墓碑，点点头，转身离去，走之前道：“我在门口等你。”</p>

江雪城点了点头。</p>

霍昆渐渐走远，江雪城看着墓碑上季思清的照片，叹了口气，“妈...”</p>

......</p>

一个小时候江雪城从墓园里出来，坐进车里，神情有些疲惫。</p>

霍昆担忧地摸了把江雪城的额头，眉头皱了下，温度又高了。</p>

“哥哥，我们直接去医院。”</p>

江雪城烧得昏昏沉沉，点点头。</p>

霍昆小心地环着江雪城让江雪城靠在自己怀里睡。</p>

霍昆心疼坏了，正因为自己经历过所以才不想自己所受的痛苦再让江雪城经历一遍。而江雪城却又不是他，他把情绪都藏在心里，若不是生病，大概连现在的一点点弱势都未必会给他看。</p>

江雪城仿佛永远这样，一个人坚韧、强大、智慧、成熟，仿佛什么都压不垮他的样子，他常常完美强势得让霍昆不知所措。</p>

两人直接去了医院，江雪城挂了吊瓶，打完两瓶后，烧退了不少。江雪城不肯住院，打完针就要回家，霍昆又怕江雪城晚上高烧反复没人及时发现，说什么也要陪着江雪城睡。</p>

江雪城随手扔掉手上止血的棉球，“好了，我没事，你回去吧，刚就看你手机一直在响，突然陪我出去这么多天，你那里肯定还有不少事儿，快去吧。”</p>

霍昆还要说什么，被江雪城打断，“家里又不是没人，别啰嗦了，快去吧。”</p>

霍昆皱了下眉头，道：“那睡前给我电话。”</p>

江雪城不耐烦地笑道：“好，快走吧。小小年纪这么啰嗦。”</p>

霍昆把江雪城送上车，这才拿起手机，拨回去，“含烟姐，出什么事了？”</p>

郁含烟的声音压得有些低，“你可接电话了，快回来吧，爸爸的病加重了。”</p>

霍昆心下奇怪，“怎么会突然加重？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