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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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老大兴冲冲进屋，冷不丁一个身影飞扑过来。</p>

“爹，你可回来了。”</p>

孙老大一下子僵住了。</p>

这个女儿他养了整整六年，虽然和他也亲，但素来话少矜持，从来没有说不管不顾扑进他怀里的。</p>

“爹，我好想你。”</p>

是真想。</p>

如果说，这个世界上还有一抹温暖，能化开谢玉渊那颗冰冷的心，这抹温暖一定来自孙老大。</p>

她做鬼都忘不掉，前世爹拿着扁担，咆哮着挥向孙老二的场景。</p>

更忘不了，他被人抬回来时，手里还死死拽着买给娘的一只金簪子。</p>

孙老大拍拍女儿的后背，目光向木凳上的高氏看过去，黑黝黝的脸上，一双眼睛极亮，极清。</p>

“阿渊，打水给爹洗把脸。”</p>

谢玉渊从他怀里钻出来，看看娘，再看看他，勾出了她重生以来第一抹欣慰的笑。</p>

孙老大走至高氏身边，又嘿嘿的咧嘴笑。</p>

高氏也跟着嘿嘿的傻笑，伸出素白的手，在男人脸上刮了几下。</p>

孙老大左右看看，见没人低头吧唧亲了她一口。</p>

高氏有样学样，踮起脚尖也去亲他，却亲了一嘴唇的炭灰，气得眉头、鼻子、嘴巴都挤在一起。</p>

然后一跺脚，别过脸不理人了。</p>

谢玉渊端了脸盆进来，正好看到爹在哄娘，深吸一口气，把所有情绪掩下：“爹，洗脸吧。”</p>

孙老大三下两下洗了脸，洗出的水都是黑的。</p>

谢玉渊端起脸盆走到外间，眼角看到窗下缩了个人影，抬手把脸盆一掀。</p>

孙老娘瞬间被淋了个满头满脸。寒风一刮，冻得瑟瑟发抖。</p>

谢玉渊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，“啊，阿婆，你怎么站在那里？对不住，我没看见。”</p>

孙老娘嘴里吐出半口黑水，恨不能冲过去把这个小贱人抽筋扒皮。</p>

脸上，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