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、她想要眼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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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童玩偶像是从来没有走过路一样，走得跌跌撞撞歪歪扭扭。</p>

短短十几米的路程，让眼镜男觉得仿佛度过了一辈子，无数种死亡的惨状已经在他脑子里浮现出来。</p>

那些曾经在噩梦中死亡又复生的痛苦与绝望，再一次涌上他的心头，强烈的不甘与恐惧逆反成为一种愤怒，他握紧了拳头，怒吼着说：“你想干什么！你要杀了我吗？来啊！”</p>

女童玩偶依旧慢慢地，磕磕绊绊地朝他走去，甚至低着头专心看路。</p>

眼镜男咽了咽唾沫，指甲已经掐进了他的掌心，真实的疼痛带来一点意外的清醒。他依旧在吼着：“你滚开啊！”他的声音慢慢沙哑，“不要过来，不要再过来了！不……不要杀我……”</p>

走得再慢，也不过是那么十几米的距离罢了。</p>

穿着红裙子的女童玩偶站在了他的面前。</p>

眼镜男的脸上身上已经满是冷汗，他发着抖，嘴唇颤抖着发出细弱的声音：“你……想要……做什么……不、不……”</p>

女童玩偶歪了歪头，那两颗黑漆漆的玻璃珠子，像是真正的眼睛一样，倒映着眼镜男的身影。</p>

“眼睛。”玩偶说，“我想要，眼睛。”</p>

眼镜男，以及那些暗中观察的直播间观众们，背后刷地一下出了一层薄汗。</p>

徐北尽的直播间里，当即刷屏一样地略过无数弹幕。明明只有四个观众，却刷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。</p>

“啊啊啊——”</p>

“护眼护眼护眼。”</p>

“小姑娘家家的长得好看，说话咋恁渗人呢！”</p>

“我刚刚丢脸地尖叫了一声。好在这个眼镜比我还夸张哈哈哈哈哈。”</p>

“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眼睛……哭了，我点进游戏区不是想看恐怖游戏直播的。”</p>

“那你出去啊！”</p>

“我死也不看恐怖游戏直播……真好看，嘿嘿。”</p>

“主要是，主播一直不说话，我好慌啊。”</p>

“对哦，主播呢？”</p>

“你们快多刷点弹幕让我忘了玩偶的眼睛什么什么的……”</p>

“主播不会是在挂机……吧？”</p>

“文明你我他。”</p>

“不对啊，刚刚主播不是还给我们切视角了吗？”</p>

“主播这是在给我们放电影？”</p>

“怎么跟哑巴一样啊……这都开始直播多久了，主播连一句话都没说过！”</p>

看着直播间里的弹幕呼唤着主播，徐北尽不为所动，仍旧保持着沉默。</p>

主要原因是因为他身边有人。</p>

不说林檎，马尾妹子和杠精也在低声讨论着什么，似乎是在研究接下来应该怎么办。他们时不时还看徐北尽一眼，而徐北尽也只能保持着深不可测的微笑，不为所动地坐在那儿。</p>

有他们在，徐北尽自然不敢和观众们说话。</p>

另外……徐北尽其实有点烦恼怎么和观众们解释。观众们现在是把他当成了玩家，但是他并不是普遍意义上的那种玩家。</p>

更加令他为难的是，主脑是不允许他们这些扮演者，对外透露身份的。</p>

主脑会随时监测扮演者的扮演情况，任何与扮演、NPC、任务等等有关的话语，只要在主观上有透露自己身份的嫌疑，都会直接被禁言。</p>

主脑虽说呆板机械了一点，但是在这方面还是很有一手的。</p>

徐北尽不说话，观众们也感到无趣。有一个观众更是直接无聊到离开了直播间。仍旧坚守在直播间里的三个观众，就将注意力集中到了眼镜男那边。</p>

正如观众们所说，眼镜男此时真的很丢人。</p>

女童玩偶说出“眼睛”两个字之后，他就瞬间觉得自己的眼睛一痛。也不知道是真的痛了，还是他自己的幻觉。</p>

他浑身抖得不成样子，急促地喘息着，明明是一个一米八多的大男人，却在一个五十厘米的女童玩偶面前瑟瑟发抖，直冒冷汗。</p>

他咽了咽唾沫，声音干涩地说：“眼睛……你想要什么……什么样的眼睛？我、我带你去找！”</p>

他真怕自己说晚了一步，这个玩偶就直接说，“把你的眼睛给我”之类的话。</p>

玩偶停住了，玻璃珠子一样的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眼镜男，然后歪了歪头：“好呀。你带我，去找。”</p>

眼镜男连连点头，抖抖索索地站起来。</p>

玩偶又说：“快点快点，找不到的话，我就生气了。”</p>

“你生气……会怎么样？”</p>

眼镜男鼓起勇气询问这件事情。</p>

玩偶咧嘴一笑，声音甜腻如女童：“大哥哥的眼睛，也很好看呢，我很喜欢。”</p>

眼镜男：“……”</p>

不，不用喜欢……</p>

他畏惧地看着这个玩偶，目光中流露出不甘与愤恨。他意识到自己短时间内不用死了，那么原本的绝望也慢慢被其他的情绪所替代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