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、两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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于是，那个被推出去当替死鬼的任务者，十分不服气地回复：“是我想吵架吗？这他妈的又不是在打排位然后他坑我，这里是噩梦啊妈的！”</p>

替死鬼的发言令出声的那个男人也沉默了，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最后什么都没有说。</p>

林檎不耐烦地说：“先跑出去再说。”</p>

后面一个黑衣人提着大砍刀在追，而他们就在这儿叽叽歪歪？真就仗着黑衣人跑得慢呗？</p>

林檎这么个性格都无语了。</p>

他认真地想，连续两次遇到在噩梦中吵架的奇葩，是不是因为他最近进噩梦的频率太高了？或许他可以歇一歇……？</p>

对于林檎来说，进不进噩梦，无非也就是在窄楼中会不会太无聊的问题。</p>

他一边思考，一边毫不停顿地，跑到了长廊的外面。</p>

从长廊走出，光线一下子明亮了起来。外面是一片开阔的空地，有一条岔路将空地与往外更宽阔的公路连接起来。</p>

这里是停车场，空地上还随意地停放着几辆车。</p>

那个一直没精打采的男人突然震惊地说：“这不会是要来场公路追击战吧？！”</p>

三十秒后，当黑衣人追出长廊，打开一辆车的车门跨进去之后，其余任务者全都对这个毒奶的家伙怒目而视。</p>

男人讪讪：“所以……我们谁来开车啊？”</p>

“你不会？”</p>

“啊……我真的是一个废物。”他叹了一口气，“我车技不太好。这种追击战，我怕出问题被追上。”</p>

替死鬼骂骂咧咧地说了两句，然后说：“我来开行了吧。”</p>

自私鬼嗤笑一声：“你就是圣母，承认吧。”</p>

替死鬼一捋袖子就想打人了，但是看在黑衣人已经发动汽车、往他们这里冲过来的份上，他忍住了。</p>

四名任务者就近飞快选了一辆车上去。林檎坐在副驾驶，另两人坐在后座。</p>

汽车发动，飞速驶出这块空地，而那个没精打采的男人看着车窗外，想到空地上仍旧停放着的几辆车。</p>

他不由得喃喃自语：“不同的车……看起来，性能也不太一样。如果后期噩梦崩坏，黑衣人的速度也变快，或许我们要提前在这里抢到合适的车，甚至应该分批走，四个人一人一辆车最好……不，不对，死了一个就会重启。还是得按照车技分车……”</p>

“你在瞎念叨什么？”替死鬼一边开车一边烦躁地问，“这黑衣人的速度简直慢得离谱。我才开六十码，他就没影了。”</p>

而后座的那个男人却说：“现在慢，不代表以后慢。”</p>

车内的其余人都怔了怔，除了一直面无表情的林檎。</p>

“算了算了，我就是一个废物，不用听我的……”男人叹了一口气，抓了抓头发，“别信我。我就随便说说。”</p>

他是这么说的，但是他说的话，还挺有道理的啊。</p>

替死鬼困惑地皱起眉。</p>

而直播间前的徐北尽，同样困惑地皱起眉。</p>

因为他已经想起了，这个他有点眼熟的男人的身份。</p>

他的名字是牧嘉实。</p>

很久之前，徐北尽曾经和牧嘉实接触过。当时窄楼中很多任务者都好奇徐北尽的噩梦，由此不少任务者都开始对着徐北尽死缠烂打，其中就包括了牧嘉实。</p>

但是徐北尽一直对自己的噩梦避讳不谈，泄气的牧嘉实随手把自己获得的饮料送给了徐北尽。徐北尽感到不好意思，就附赠了一条关于噩梦的线索，结果牧嘉实借此成功打出了真结局。</p>

在此之前，其实牧嘉实的名字就已经蜚声窄楼底层了，主要原因就是他做带老板的生意——把顾客带上更高的楼层。</p>

这种生意在窄楼中并不罕见，因为一个噩梦只要打出真结局，所有在场的任务者都可以去往更高的楼层，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。</p>

这种带老板的职业，被称为打手；如果客气一些，可能被称为掘金者。</p>

在窄楼中，这些掘金者分属于不同的组织，有一些名气较大，有一些十分小作坊。总的来说，反正没什么规则限制，被坑和坑人，都是非常常见的事情，并不正规。</p>

掘金者在带着老板打上去之后，就会自觉打出几次坏结局，然后重新回到原来的楼层继续带老板。如果带老板带得多了，或者自己不想再退回去了，那就可以停在更高层。</p>

但是，更高层的噩梦难度，显然不是底层噩梦可以比的。因此，保持成功率也是一个问题。</p>

很多掘金者在窄楼中上上下下，来回折腾，成功率却总是不尽如人意，最后事业也惨淡收场。</p>

而牧嘉实，之所以被称为大佬，就是因为他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一百。虽然他只带底层的老板，但这也是一个足够煊赫的记录了。</p>

不过，在创下这个记录之后，不知道为什么，他选择离开了自己的掘金者组织，独自闯荡。再然后，他就从徐北尽这儿获得了一些线索，去往了更高的楼层。</p>

再往后……</p>

他又回到了底层？</p>

徐北尽不禁感到了疑惑。</p>

为什么牧嘉实又回来了？是因为在更高的楼层碰了壁？</p>

可是他现在这个状态……言必称自己是废物，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？</p>

曾经徐北尽遇到的那个牧嘉实，虽然说不上意气风发踌躇满志，但怎么说也是自信十足的。毕竟，这可是底层噩梦百分百打出真结局的大佬啊。</p>

但是，现在这个颓废、没精打采的男人，居然就是曾经那个牧嘉实牧大佬？</p>

他究竟遭遇了什么？</p>

徐北尽正疑惑地思索着，突然，他面前的柜台被人敲了敲。</p>

他惊讶地抬头，看见一个青年站在他的面前，笑着问他：“你好，第一次见到你，有兴趣加入我们的打倒NE大作战吗？”</p>

徐北尽：“……”</p>

哈？</p>

他茫然片刻，然后摇摇头，平淡回应：“抱歉，并不想。”</p>

青年似乎也不意外，耸耸肩，潇洒地说：“好的，那等你想加入了，我再来问。”</p>

说完，他就走出去了。</p>

徐北尽：“……”</p>

他该不会是遇到了林檎二号吧？</p>

不不不，林檎可比这个青年缠人得多。</p>

徐北尽一时间头疼地叹了一口气。</p>

怎么回事，感觉从上一个噩梦开始，他如死水一般的生活，突然发生了一些改变。</p>

这个时候，直播间里的弹幕已经满是：“北北北北，NE是什么啊？”</p>

宛如一个个嗷嗷待哺的小鸡仔。</p>

徐北尽回神，解释说：“《逃出生天》这个游戏有一个掌控全局的主脑，我们称呼它为NE。”</p>

“原来如此。”</p>

“嗨呀，没想到这游戏连主脑也有专门的称呼。”</p>

“推理大佬说玩家可能会扮演NPC，那主脑会不会也……？”</p>

“？这个脑洞……可是随机到主脑那不是无敌？毫无游戏体验。”</p>

“开局一套神装，一刀999，不爽吗？”</p>

“比起这个，我更好奇他们为什么要打倒NE……有什么内情吗？”</p>

“推理大佬分析一波？”</p>

“信息量太少了……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，主脑对于扮演者的限制很大，所以扮演者受不了了，想要反抗？”</p>

“这个直接跟游戏公司反馈不就完事了？”</p>

“这么说来……主脑是切实存在的对象，而不是一段虚拟的数据？打倒的对象总应该是一个实物吧？”</p>

“可能就是因为，反馈了没用，所以想在游戏里搞事情？向游戏公司抗议？听北北之前的意思，创建了角色可能很难改变。”</p>

“笑死，感觉这群玩家好会玩。”</p>

徐北尽心中苦笑，面上淡淡。</p>

他想，玩家……是啊，玩家。</p>

他们的确是玩家。可是，他们是无法离开这个游戏的玩家。他们所能找到的反抗对象，也不过是主脑罢了。</p>

此外，所谓的打倒NE大作战，矛头并非真的指向NE，而是那些已经崩溃、甚至彻底沉沦于自己所扮演角色的扮演者们。</p>

他们试图用一个听起来十分美好的希望，让绝望之中的扮演者们找回一些曙光，至少暂时是保持着清醒与理智。</p>

至于之后？</p>

谁都不知道未来会是什么样子。</p>

逃出生天，死亡，还是……沉沦于崩溃的噩梦之中？</p>

观众们以为这是游戏玩家在找乐子，他们永远不会想到，这不过是人类走投无路之下，荒诞而不可理喻的自救行为。</p>

那个态度不是特别认真的青年，或许，也只是在进行一次他自己都不知道有没有戏的，抢救？</p>

在他看来，或许徐北尽已经没救了吧。</p>

徐北尽正想着，画面上又飘过一条弹幕。</p>

“话说回来，NE……‘呢’？”</p>

徐北尽：“……”</p>

他的表情当时就绷不住了，欲言又止，止言又欲。</p>

最后他还是忍住了。</p>

好的，呢。</p>

作者有话要说：　　封面是北北噢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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