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7、进退两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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服务区里其实还挺热闹的，有好几家小餐馆、超市、小卖部等等。任务者不在，扮演者们也兢兢业业地继续自己的事情。</p>

徐北尽的出现让好几个扮演者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，但是也没有理会他。许多的扮演者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，说不定，他们会以为徐北尽还是个任务者呢。</p>

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很多的扮演者，都已经成为了真正意义上的NPC。</p>

徐北尽深吸一口气，并没有关注那些扮演者。在服务区转了一圈之后，大概了解了格局之后，他就径直来到那家超市。</p>

“欢迎光临……啊，是你啊。”收银台后面，青年突然笑了一笑，“所以，打算加入我们的打倒NE大作战了？”</p>

徐北尽摇了摇头。</p>

此时观众们正在弹幕上七嘴八舌地打出自己想知道的内容，徐北尽瞥了一眼弹幕，就按照观众们的想法，把话题转向这一次的噩梦。</p>

“我只是好奇，这个噩梦的真相到底是什么样子的。”</p>

青年眼眸一亮：“你这样的好奇真少见。”</p>

徐北尽不由得叹了一口气，心想，难道这个青年又要开始说他的什么……打倒NE大作战了？</p>

他能明白青年的意思，因为绝大多数的扮演者都已经对噩梦没有兴趣了。他们的生活毫无乐趣，浑浑噩噩，宛如真正的NCP，只是遵照着固定的剧本，日复一日地进行着他们的生活。</p>

那或许已经不能被称为生活了。</p>

正因为这样，像徐北尽这样，还主动在噩梦中进行探索，好奇着噩梦的真相的扮演者，实在是少见。</p>

当然了，那也是因为，他获得了一个直播系统，可以远程看到其他任务者的行动，自然而然地会对噩梦产生兴趣。他如死水一般的生活已经被改变了。</p>

青年耸了耸肩，用一种惊异的眼神打量着徐北尽。他转回了话题，说：“我也不过是一个配角……获得的信息，并不算很多。”</p>

徐北尽点了点头，说：“我只是一个群演。”</p>

“群演？”青年看了他一眼，“我还以为你会是什么……”</p>

“反派？”</p>

青年不由得笑了起来，他点点头：“好吧，我是这么想的。”</p>

徐北尽：“……”</p>

他板起了脸。</p>

“你看你看，就是你现在这个样子，就让人觉得，你是一个大反派。”青年哈哈大笑，“再说了，群演又不一定真的是无名小卒。很多群演确实是背景板，但是有的电影里，友情出演的角色，才是真正的灵魂人物啊。”</p>

徐北尽不由得怔了怔：“电影……吗？”</p>

他恍惚了一下，记忆仿佛瞬间回到曾经，他还没有来到窄楼的日子。对于很多人来说，那真的已经是恍如隔世了。</p>

但是青年随随便便地，仿佛就是普通的话题一般，将其挂在嘴边。</p>

青年敏锐地问：“你想说窄楼？”</p>

徐北尽沉默片刻，缓缓地点了点头。</p>

青年想了想，拍了拍徐北尽的肩膀：“乐观一点，兄弟。”他看着徐北尽脸上厚重的黑眼圈，忍不住问，“你不会是失眠很长一段时间了吧？”</p>

徐北尽疑惑地看着他，迟疑片刻，然后点了点头。</p>

“往好处说，其实我们只不过是在经历一次第二人生嘛。”青年笑吟吟地说，“不过往坏处说，既然是第二人生，压力也就变得更大了一点。”</p>

徐北尽不免笑了一下：“你很乐观。”</p>

青年耸耸肩：“不乐观，在窄楼里根本活不下去啊。”他话音一转，又说，“对了，关于这个噩梦……”</p>

徐北尽陡然回神，这才意识到刚才一段时间的话题已经彻底走偏。</p>

他看了一眼直播间，发现弹幕上倒也没有什么太多的疑惑。观众们多半以为他们刚才的对话，只是两个不幸成为扮演者的玩家对于游戏公司和主脑的抱怨吧。</p>

徐北尽眼眸微深，思绪不由得跑偏。等他回过神，眼前的青年刚好探身从一边的货架上拿了一袋软糖，然后递给他。</p>

徐北尽茫然地接过。</p>

青年神秘地笑了一下：“如果直接告诉你真相的话，未免也太无趣了一点。其实，在你的书店里，就有相关的线索哦，想必之后任务者也会去你的书店。”他又指了指徐北尽手里的软糖，“这个就当是赔罪吧。虽然噩梦里的东西带不出去，但是尝尝味道也不错。”</p>

徐北尽：“……”</p>

他迟疑片刻，又看了看直播间，然后才说：“好吧。”他又说，“谢谢你。”</p>

“不用谢。”青年说，“我也不希望，我又失去一个同伴。”</p>

在那一刻，他的眼中闪过些许近乎黯然的神情。</p>

他们同时沉默片刻。</p>

青年又说：“啊，我的名字……我叫戴无。”</p>

“徐北尽。”</p>

戴无点头，又笑着说：“原来是你。看到你的黑眼圈我就应该想到的……”</p>

徐北尽有点不好意思地点点头。</p>

戴无说：“你还真是一个无害的人啊……”</p>

徐北尽想了想，摇摇头：“不，我不是。”他眼神变得幽深，这个面色苍白、脸上挂着黑眼圈的男人平静地说，“只不过有些事情我不在意。”</p>

戴无一愣。</p>

这一刻，很难说他的心中到底转过了多少复杂的心思。</p>

他甚至在想，或许他识人不清？或许徐北尽真的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也说不定？毕竟，这种说变脸就变脸的能力……</p>

徐北尽突然莞尔一笑：“……所以，其实还是挺吓人的吧？”</p>

戴无：“……”</p>

他气愤地说：“喂，你这个家伙……”</p>

徐北尽笑着冲戴无举了举手里的软糖，然后离开了超市。</p>

直播间里，观众们纷纷惊叹。</p>

“哇，北北还挺皮的嘛。”</p>

“应该说，也就只有咱们北可以用这种办法皮一下了。”</p>

“哈哈哈哈看到对面的小哥脸色都变了。”</p>

“唉，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获得……”</p>

“推理大佬的事业心震撼到我了。”</p>

“快看小窗！那些任务者好像打算行动了！”</p>

在徐北尽离开书店的这段时间里，长廊那边的画面，就缩为一个小窗，放在了直播间画面的右下角。</p>

那些任务者其实也没有闲着，一直在尝试破局。</p>

整段长廊，其实更像是一个梦境中才会有的那种特殊场景。明明窗户开着，却被空气墙堵住。明明靠近停车场的地方光线明亮，但是越靠近深处，周围就会越发的阴森暗淡起来。</p>

他们检查了每一扇门窗和所有的角落，最终得出的结果就是——无路可去。</p>

老大泄气地说：“真是的，主脑难道出bug了吗？这真的是死局？”</p>

二哥冷笑着说：“你听说过有什么噩梦是把任务者困死的吗？除了那些永恒崩溃的噩梦……”他停顿了一下，“一定有破局的办法，只不过我们没有发现而已。”</p>

应该庆幸，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，直播间的音频来源并不是他们这边，否则这个时候，直播间里的观众，应该纷纷在好奇，什么叫做“永恒崩溃的噩梦”？</p>

就在这个时候，老三突然犹疑地说：“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？”</p>

“什么？”</p>

任务者们面面相觑，纷纷安静下来。长廊上，一阵奇怪的声响突然由远至近地灌入他们的耳膜。</p>

二哥皱眉听了一会，说：“是那间卧室。”</p>

他们对视了一眼，不约而同地行动起来，安静地朝着那间卧室走去。</p>

他们听见的……是怎样的声音？</p>

是痛苦的、凄厉的女人尖叫声，夹杂着哭泣和哀嚎，以及一声又一声的——咚、咚、咚。剁肉一样的声音。</p>

任务者们的脚步逐渐变得迟缓和犹豫，他们感到了恐惧。仿佛那咚咚咚的剁肉声，是剁在他们的后背一样。</p>

老三如同梦呓一般地说：“那个男人，拿的是……大砍刀……”</p>

他突然想起，在上一轮噩梦中，他在恍惚中曾经听见女人的哭泣声。他以为那是丁亿的哭声，可是现在看来……似乎并不是？</p>

在那个黑暗的房间里，仿佛还发生着另外一场血腥的杀戮。与他们近在咫尺，可是他们却根本没有发现。</p>

“房间里发生了什么？”替死鬼忍不住问，“他是在……杀谁？”</p>

此时，他们静静地站在那扇门的前面。门内，女人的哀嚎声已经消失，又恢复了原本的安静；门外，任务者们犹豫不决，进退两难。</p>

牧嘉实轻声说：“或许……这与这个噩梦的真相有关。即便任务者消失，但是噩梦仍旧在继续……”</p>

他似乎还想说什么，但就在这个时候，拿着大砍刀的黑衣人，突然从卧室内破门而出，而刀尖上，甚至滴着鲜红的血！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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