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4、这不太科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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徐北尽想, 这不太科学。</p>

在进入这个噩梦之前，徐北尽考虑过，他是否真的会进入这个噩梦进行扮演。</p>

他进入噩梦上工扮演, 是挺随机的事情，进入哪个噩梦也全看主脑的安排。但是在直播系统到来之后，他进入的噩梦, 就显得越发有规律起来。</p>

比如上一个噩梦, 那个与电梯有关的噩梦，徐北尽拜托戴无去宣传一下，让任务者们对这个噩梦感兴趣。其实徐北尽并没有指望自己能进入那个噩梦扮演。</p>

但结果是，他真的进入了那个噩梦。</p>

而现在，他也进入了这个噩梦。</p>

他想, 怎么, NE难道开始满足玩家的需求了？</p>

……这不可能。</p>

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。</p>

NE怎么可能让他心想事成？怎么可能让一名扮演者想进入什么噩梦，就进入什么噩梦？</p>

可是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……所以, NE出了什么事？</p>

更早之前，当那个“有人成功离开了窄楼”和“终极噩梦”的消息在窄楼中传得沸沸扬扬的时候，徐北尽就想过，这些流言最终导致的结果，是使任务者们活跃起来。</p>

说不定在这种情况下，他们就真的能够离开窄楼呢？弄假成真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。</p>

可问题就在于, 谁传出的这些消息？</p>

任务者们哄闹了那么多天，也没找出消息的来源。难不成窄楼里还真的有幽灵不成？</p>

……只可能是NE。</p>

NE就是这座窄楼里的幽灵。</p>

可是它为什么要这么做？为什么要传出这样的流言，又为什么要放任流言在窄楼中蔓延？</p>

而且, 它又为什么要让苏恩雅回到窄楼底层？还故意让他回到徐北尽的隔壁？还让他带着那个来自更高层的噩梦？</p>

……NE就好像是在帮助徐北尽一样。</p>

可是这怎么可能？</p>

NE怎么可能会这么做？</p>

徐北尽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，心想，真他妈可笑。</p>

所有人都以为NE是幕后黑手的眼睛, 是无处不在的监视者。可是，从他观察到的种种迹象来看，NE甚至是在偷偷帮助任务者与扮演者……起码，是让他们认清真相。</p>

他叹了口气，感到一阵烦闷与倦怠。</p>

他知道很多，但是他也不知道很多。他不知道NE现在是什么情况，他也不知道窄楼外面的世界又怎么样了。他们进入窄楼已经这么多年了……或许一切都已经改变了。</p>

是的。或许，时间也已经足够久了，久到NE也开始偏离既定的轨道。</p>

或许……</p>

徐北尽想，或许，是时候对外开放自己的噩梦了。</p>

那大概会是十分滑稽的场面。人人都以为他的噩梦中隐藏着什么惊天大秘密。可那不是……那不是他们想象中的秘密。那只是……</p>

那只是，与噩梦有关的噩梦而已。</p>

而他想要开放自己的噩梦……倒不如说，是因为他想要进入自己的噩梦。他觉得有必要，有必要做出一些改变和尝试，起码，去确认一件事情。</p>

NE……</p>

徐北尽坐在那儿，目光闪烁不定、幽深而晦暗。</p>

他想，如果真的要进入自己的噩梦，那么他得寻找几个合适的伴……仅凭他自己，或者林檎，是不可能达成他的目标的。</p>

他需要时间，需要足够的时间，需要足够强大的伴。</p>

徐北尽思索了片刻，然后暂且抛开了这些思绪，将目光放在了直播间的画面上。他已经开启了直播，观众们也纷纷出现。</p>

“北北好！”</p>

“北北最近播得好频繁哦，保持！”</p>

“偷偷舔舔北北的帅气脸蛋。”</p>

“你guna！北北的帅气脸蛋是我的！”</p>

“你才guna！是小苹果的！”</p>

“这次又是什么噩梦啊，北北？”</p>

推理大佬的话，总算是将直播间的氛围拉回正经的范畴。</p>

徐北尽想了想，笑着说：“如果我直接告诉你们的话，恐怕就剧透了。”</p>

“呜呜呜其实我想听剧透。”</p>

“……但是推理大佬不让……”</p>

“嗨呀反正我也不动脑子，推理大佬冲鸭！”</p>

徐北尽笑看着公屏上飘过的弹幕，然后又看了看直播间画面右侧的场景列表，打算将镜头转移到任务者们那边。</p>

然后他盯着那些任务者们的名字看了一会儿。</p>

牧嘉实、绯、巫见、林檎、丁亿。</p>

……又是五人开黑局？？？</p>

剩下的四个人倒是不认识的名字，不过就这五个熟人，就足够让徐北尽哭笑不得了。</p>

他不禁摇摇头，想着在这一次噩梦之后，牧嘉实、绯、巫见这三人，恐怕距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。</p>

不过……丁亿？</p>

丁亿怎么回到了窄楼底层？她在更高层经历了什么？</p>

徐北尽心中好奇，便将镜头切换到了任务者们那边。此刻，九名任务者就集中在图书馆附近的某片街区。</p>

比起此前两个噩梦的废墟、燃烧的城市等等场景，这一次的噩梦，场景就好像是末日尚未到来之前的繁华都市景象。</p>

夏日午后，晴朗炎热。繁茂的大树旁传来蝉鸣，路面被太阳烤得炽热。只不过，那些疯狂的人类打破了这种宁静的场面。</p>

时不时就有疯狂的人类狂奔而去，不知道去往何处。</p>

九名任务者出现在某条十字路口的路旁，面对这幅场景，一时间有些错愕。</p>

夏日的热气不一会儿就让他们汗流浃背。</p>

牧嘉实擦了擦头上的汗水，目光扫过在场的任务者。</p>

绯和巫见在场并不令他意外，因为他们就是一起来到这个噩梦的。林檎倒是令他有些惊讶，不过反正这位大佬向来神出鬼没，谁也不知道他究竟会去往哪个噩梦。</p>

那些不认识的任务者也没有什么奇怪的。</p>

但是……丁亿？</p>

牧嘉实的目光在丁亿的身上顿了顿，而那个青色头发的女人也静静地回视着牧嘉实，轻轻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。</p>

牧嘉实心想，搞什么？丁亿怎么又回到了窄楼底层？</p>

她放弃了自己在窄楼底层建立的一切，义无反顾地去往了更高的楼层，而现在她又回来了？</p>

牧嘉实有些难以理解这位曾经的“亿万富翁”的心态。</p>

他又看向那四名不认识的任务者，猜测他们是因为近来窄楼底层中新的传言，才会选择进入这个噩梦。</p>

那些传言是关于一个新的噩梦。</p>

不得不说，当牧嘉实听闻这个传言的时候，他也不由得想，这些乱七八糟的传言究竟是从哪里出现的？他们这些任务者在其中疲于奔命，居然只是因为一些不知真假的传言？</p>

但是当他真的了解到这个传言的内容，以及关于那个噩梦的一些消息的时候，他不由得错愕了。</p>

因为他发现，那个噩梦……就是，就是他在窄楼更高层遇到过的那个噩梦！</p>

这怎么可能？！</p>

他本能地认为，这或许与苏恩雅有关系……不，这必然与苏恩雅有关系！</p>

然而当他去寻找苏恩雅的时候，他却意外地发现，苏恩雅已经不知所踪。</p>

那一刹那，牧嘉实感受到的是某种不可遏制的恐慌。苏恩雅的失踪似乎预示着某种不祥的征兆，让他感到，这一切的背后似乎有一只无形的手，正在拨弄着琴弦，并无形中推动着一切的发展。</p>

而唯一的问题就是，这只手的主人，他是好意还是恶意？</p>

牧嘉实忧心忡忡，打算回到家中，但是在瞥见苏恩雅隔壁的书店的时候，他迟疑了一下，随后去拜访了徐北尽。</p>

在他与徐北尽的那段谈话之中，他现在唯一仍旧深深记得的是，那个坐在那儿，目光幽深、肤色苍白的男人，用一种神秘莫测的、冷淡而饱含深意的语气对他说：</p>

“得知真相是一件可怕的事情，但是如果一辈子都无法得知真相，那么你会死不瞑目吗？”</p>

而牧嘉实坚定地说：“如果真相可以引领我去往我想要去的地方，那么……是的，我会。我想要得知真相。”</p>

徐北尽深深地看了他一眼，随后说：“去那个噩梦吧。”</p>

牧嘉实有些困惑。</p>

徐北尽说：“最近窄楼底层，正在流传的那个噩梦。去那个噩梦。”</p>

于是牧嘉实就来到了这个噩梦……再一次，应该说。</p>

他有些想知道，徐北尽是否知道他曾经进入过这个噩梦。他觉得徐北尽应该是不知道的，但是这位神秘的书店老板身上，总是萦绕着一种高深莫测的气场，令牧嘉实总是觉得，好像一切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一样。</p>

他想，那不过是一位窄楼居民。</p>

……窄楼居民。</p>

现在这个名词对于他来说，意味着更多的一些东西了，而并不仅仅只是人工智能、游戏里的一串数据。</p>

在进入这个噩梦之前，他还去寻找了绯和巫见，并且与他们约定一起进入这个噩梦。</p>

而在更早之前，他与这两名任务者还有一次会面。</p>

绯和巫见与他提及了他们在之前一个噩梦中的遭遇，那个与电梯有关的噩梦。他们说到的，关于那个噩梦的真相与真结局，令牧嘉实大为震惊。</p>

他并不知道那栋大楼里的幸存者是在进行着扮演，他完全没有了解到这个信息。他只是在遇到那个小女孩之后，将她带到了她的妈妈身边——16楼的那个女人——然后就打出了真结局。</p>

绯苦笑了一声，说：“那么，你打出的，或许就是‘游戏’中的结局。”</p>

在这个噩梦中，9楼以下的疯子为这栋大楼建构了一个庞大的、真实的，却又完完全全依靠虚拟剧本的游戏世界。达成这个游戏的结局，即带着小女孩找到她的妈妈，或许也可以说是这个噩梦的一种结局。</p>

然而那却是虚假的真结局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