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秦老师拦在两人中间，“这样能解决问题吗？</p>

啊？”</p>

罗佳退后一步，抬高下巴：“反正都递交了申请，那就看看，学校最后批准谁。”</p>

迎璟的气势一下子就虚了。</p>

罗佳甩手而去，最后看他的眼神，势在必得。</p>

结果不出所料。</p>

院里批复，说，设计系那边的项目试验已经步入正轨，先让他们使用。</p>

S.Fly的实验室，个个义愤填膺。</p>

张怀玉：“不能仗着是学校的招牌专业，就这么偏心袒护啊，真是气死啦。”</p>

周圆还算客观：“他们也说急着用，我要是领导，我肯定也优先他们啊。”</p>

一个百年名校，国家重点扶持的专业，并且做出了很多成绩，被厚爱，也是人之常情。</p>

不像迎璟，零起步，并且业绩不明。</p>

归根到底——存在感太弱。</p>

祈遇：“主要是设计系那边也太阴险了。</p>

他们根本就不着急实验，怕我们出风头，怕成为他们的竞争对手。”</p>

话向来很少的顾鹏鹏划重点：“好了，抱怨也没用，接下来，该怎么办？”</p>

停顿片刻。</p>

众人齐刷刷地看向迎璟。</p>

他陷在椅子里，望着天花板，从头到尾没有说一句话。</p>

大家的声音像鼓点，咚咚咚地捶砸他的耳膜，机械、密集，渐渐的，什么都听不清了。</p>

直到顾鹏鹏说：“只有一个办法，问问公司，可不可以改时间。”</p>

迎璟倏地弹起，坐直了身子，硬邦邦的四个字：“——绝不可以。”</p>

祈遇、周圆、张怀玉齐声：“那还能怎么办？”</p>

这话往心窝子里捅。</p>

迎璟缓缓垂下了头。</p>

半小时后，大家丧丧地离开。</p>

迎璟走到廊道上，对着寒风狠狠深呼吸，拨号码的时候，手在抖。</p>

初宁电话接得很快，“嗯？”</p>

迎璟声儿有点哑：“你忙吗？</p>

我想跟你说件事。”</p>

他长话短说，把前因后果叙述了一遍。</p>

末尾，迎璟说：“……对不起，我好没用。”</p>

那头沉默许久，呼吸浅浅，他双手握紧手机。</p>

再开口，初宁：“四点半，我来学校接你，门口等。”</p>

两人都很准点。</p>

一上车，迎璟愧疚感叠加，不停道歉：“对不起啊，设备不能用，进度要延后。”</p>

初宁开着车，冰冰冷冷：“对不起有用吗？”</p>

“……”迎璟心都揪紧了，无力、亏欠、懊恼、自责，情绪混乱得要挤爆他的头。</p>

“解决问题，比对不起有用。”</p>

初宁依旧淡定。</p>

“我实在没办法解决了，设备需要连接数据库，太专业了，别的地儿根本没有。”</p>

迎璟后脑勺枕着座椅，眼神空洞。</p>

又忽然燃起希望，鼓起勇气问：“公司那边，可不可以推迟一礼拜做汇报？”</p>

“不可以。”</p>

初宁回答果决，“涉及面太广泛，你也一时听不明白。</p>

总之，必须如期。”</p>

迎璟熬了几个通宵，脸色很差，眼圈儿也能媲美大熊猫。</p>

就连一向清爽光洁的下巴，也冒出了微微胡茬。</p>

他眼睛都红了，应该是熬夜熬的。</p>

初宁把目光从他脸上默默收回，想了想，拿出手机。</p>

“冯子扬。”</p>

听到这个名字，迎璟注意力集中。</p>

初宁一手握着手机，一手敲着方向盘，“我需要你帮忙。”</p>

简短叙述，那头说了几句，初宁皱眉，“我不管，这个忙你必须帮——没办法？</p>

那你就想办法——呵，你要不帮，明天我就去拆穿你的真面目——对，就是这么绝情，你帮不帮？”</p>

这威逼利诱，听得迎璟目瞪口呆。</p>

以为她会强势到底，初宁忽的软下音，“冯大爷，求求你了。”</p>

“……”软硬之间自由切换，叹为观止！</p>

两分钟后，初宁讲完电话，对迎璟说：“设备问题解决了。</p>

但我们要先过去看一下，是不是符合。</p>

你晚上有课没？”</p>

迎璟疯狂摇头：“去去去！”</p>

恰好，冯子扬也在微信上把地址和联系电话发给初宁：“我已经和唐耀打过招呼，你们直接过去，会有人接待。”</p>

初宁回复：“谢了。”</p>

冯子扬：“唐耀这狗逼太嚣张，老子看不惯。</p>

你还逼我去求他办事儿[哭][哭][哭]，未婚妻太狠啊啊啊！”</p>

初宁笑了笑，点开地址——</p>

明耀科创股份有限责任公司。</p>

这是业内非常有名的一家上市企业，主攻智能产品，集研发、生产、外销于一体。</p>

已经形成了庞大且成熟的产业链。</p>

它们有独立的实验室，先进、完善、已达国际尖端水准。</p>

如果能借用它们的实验室，那问题便迎刃而解了。</p>

老天眷顾努力认真的人。</p>

初宁和迎璟赶到明耀科创，非常顺利地对接。</p>

迎璟看了那台交互设备的技术参数……比学校那台要高端多了。</p>

他如释重负，“没有问题！”</p>

初宁面色不改，从头至尾都是这么冷静，她点了点头，“行，那你们做准备。”</p>

迎璟迅速打电话给祈遇，把这个好消息传回团队，然后交待准备事宜。</p>

初宁仔细听了听，他的逻辑思维非常清晰，滴水不漏。</p>

初宁侧眼打量着他，时间略久，被迎璟回头撞见。</p>

她有点没把持住，飞快挪开。</p>

迎璟挂断电话，乐了，“你偷看我啊？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困难局面得以化解，他的复原力简直如火箭喷射，一下子又活蹦乱跳了。</p>

迎璟跨前一步，把脸凑近初宁，肯定的语气：“你明明就是在偷看我。”</p>

“……”初宁与之对视数秒，这一次，是她先移开眼，“我没有。”</p>

身后是车，她原本是靠着车门的，这下被迎璟逼近，她没地儿走。</p>

两人保持了一种很诡异的亲密姿势……迎璟个子高，从小身体素质也出众，看起来瘦，但骨架很有力量感。</p>

他的右手，自然而然地搭在车上。</p>

初宁小小一只，像是圈在他的臂弯里。</p>

他的脸凑得更近，审视夺人的目光：“你不用偷偷看我，我光明正大地给你看，你想看哪里都可以。”</p>

初宁微微恍神半秒。</p>

就看他突然弯起胳膊，做了一个大力士的动作，“我有肱二头肌哦！”</p>

OK，又傻起来了。</p>

初宁失神的理智迅速回位，她一掌推开他，“你闲了？</p>

以为事情解决了就无后顾之忧了？</p>

现在这么嗨，刚才是谁在我车上差点哭鼻子？</p>

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！”</p>

她的用词很硬，但语气是温和的。</p>

这不是真正的责怪，她跟他一样，如释重负的轻松感，藏不住。</p>

初宁双手环胸，头也不回地往前走，“你给我记住了，‘对不起’是最软弱无能的三个字，还有，发现问题，总结经验，不断反思自我，这样才能进步，从这件事暴露出的最大问题是什么你知道吗——不强大，就没有发言权，以及你们与学校有关部门的关系，处理得实在是寒碜……”</p>

正说着，迎璟突然快步窜到了她前面，拦住了去路。</p>

初宁仰着头，无语……他又是想干吗？</p>

迎璟的眼神变得安静，他看着她，暗暗深呼吸。</p>

初宁嘴唇动了动，刚想说话。</p>

迎璟突然伸出手，把她结结实实地抱在了怀里。</p>

初宁的高跟鞋没站稳，趔趄前栽，鼻子撞在他胸口，唔！好硬！</p>

迎璟的下巴抵着初宁的头发，闻着淡淡女人香，心都在颤抖。</p>

声音自上而下，像是冬夜寒风里一簇簇的温暖火焰，诚恳，纯粹、心无旁骛，还烫人——</p>

他抱着她，轻声说：“初宁……谢谢你哦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