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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种奇异感如同通电，酥酥麻麻地在他四肢百骸里百转千回，然后浑身回了血。</p>
赵明川低了低头，仿佛一块重石扬尘落地。</p>
“嘭”的声！</p>
一锤，定音。</p>
他喃喃自语，再重复时，气儿都顺了些：“对，我是她哥哥。”</p>
小护士连连点头，幸亏没认错人，底气十足地指挥正事儿：“你，快推患者去照CT，给你开了加急，别耽误啊。”</p>
赵明川：“我给钱，让护工推她去。”</p>
“行呐，他们几个正好有空。”</p>
跟着手指的方向一拧头，两三个老头穿着宽大的绿色护工服，玩手机的，打盹儿的。</p>
赵明川沉默半晌，缓缓转回头。</p>
行吧，“我去。”</p>
初宁从帘子后面推出来，因为极度虚弱，医嘱不许下床，“照完片子拿结果来，没确诊之前，你出了事儿我们可不负责啊！”</p>
话虽重，但到底也是出于对患者的关心。</p>
初宁仍觉别扭，“哎！医生，我自个儿走着去吧。”</p>
赵明川开口：“他是医生还是你是医生啊！让你躺就躺！废话那么多！”</p>
初宁两眼一瞪：“谁让你管我了？</p>
！”</p>
赵明川冷哼一声，“我爱管就管，你管得着吗？”</p>
然后拉过一个推床，“哐”的声撞上她的床，忒不温柔。</p>
“你干嘛？”</p>
初宁警惕。</p>
赵明川弯着腰，伸出手到半道儿，还来劲儿了：“你管我，我爱干嘛就干嘛。”</p>
“啊！”</p>
下一秒，初宁一声尖叫。</p>
就被赵明川穿过腿窝，打横抱了起来。</p>
“你鬼喊鬼叫什么！”</p>
赵明川刺得耳膜疼，吼了一句：“老实点！摔地上摔死得了！”</p>
初宁被他抱着，姿势不雅，也不敢妄动。</p>
赵明川的脸跟扑克牌似的，阴沉不耐。</p>
但她能感觉到，他的动作在放慢，在变轻。</p>
初宁被放到了简易的推床上。</p>
赵明川俯着身子，两人的脸贴得近，呼吸一个轻，一个沉。</p>
视线对上，又都不自然地挪看反方向。</p>
微妙的尴尬砌出了一道隐形的围墙。</p>
半晌，赵明川冷讽：“真重，你该减肥了。”</p>
初宁怒骂：“去你的！我一米六五！九十二！”</p>
“公斤？”</p>
“……滚！”</p>
赵明川哈哈大笑，眉目晴朗，恣意放松。</p>
初宁嘴一翘，头偏向一边，忍不住也笑了起来。</p>
CT室那边虽然加了急，但也要排队。</p>
前头还有两个人，赵明川推着初宁等在外边。</p>
“几点了？”</p>
“九点。”</p>
“哦。”</p>
安静不过一分钟，初宁又问：“几点了？”</p>
赵明川皱眉，“你说几点？”</p>
初宁欲言又止，盯着天花板，一动不动的，是心里装了事啊。</p>
赵明川看她几秒，极冷的一声嗤笑，“出息！”</p>
初宁努努嘴，难得的，没跟他正面刚。</p>
“你这人，一辈子学不会求人是吧？”</p>
赵明川来了火，不算温柔地戳了下她脑门儿：“明明想的不得了，却不跟我说句服软话，行啊，你憋着吧，九点比赛开始，我看你能憋多久！”</p>
初宁眼眶一热，语气与他不相上下：“要你管！”</p>
赵明川气定神闲，摸出手机晃啊晃。</p>
“……”</p>
挣扎三秒，初宁小声：“我想看比赛。”</p>
不错啊，会服软了。</p>
赵明川也是个怪脾气，心里舒坦，挑眉道：“想看啊？”</p>
初宁点了点头。</p>
“成啊，”他做坏，凑近了说：“叫我一声哥哥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叫不叫？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“真不叫？</p>
嗯？”</p>
“哥哥。”</p>
初宁出声，两个字，秀秀气气。</p>
赵明川特得意，男人的满足感简直无法捉摸，很快拿起手机，但——</p>
这里是医院角落，又在一楼深处，信号薄弱。</p>
别说看直播，电话都接不着。</p>
初宁眼巴巴地望着他。</p>
赵明川受不了这眼神，大男人一个，总得有诺必践。</p>
那声哥哥真不是白叫的。</p>
于是，两分钟后，就见相貌堂堂的赵总，满大厅找信号，终于在靠窗的位置，信号有三格。</p>
他踮着脚，举着手机，胳膊伸得老长，屏幕对准初宁。</p>
“哎！你能不能再低一点，反光。”</p>
“右边，往右边。”</p>
“赵明川，音量调大一点。”</p>
初宁皱眉吆喝，急啊，嫌弃啊，好想问一句，你这手机是不是交话费时送的啊？</p>
赵明川脸色结冰，这姿势，真他妈羞耻。</p>
“闭嘴！你爱看不看！”</p>
初宁小鸡啄米，“看看看……唉，再往上一点点点啦。”</p>
大厅里的人，窃窃发笑。</p>
赵明川真想甩手走人呐！但，一对上初宁那双眼睛。</p>
认真，期待，担心，焦急，每一帧，都情真意切。</p>
他讪讪安静，倒也心甘情愿地照做了。</p>
直播画面断断续续。</p>
主持人的声音铿锵有力：</p>
“赛程第一阶段结束，美国排名第一，加拿大第二，中国代表队第三。</p>
本次比赛采用积分制，前三名目前的差距非常小。</p>
这真是一场实力相当的高水准航空科技比赛。</p>
欢迎大家回到现场。”</p>
画面转换观众席，人头涌动，掌声雷鸣。</p>
再一转，镜头切到参赛区。</p>
迎璟的侧脸是特写，他左额有伤，倒是另一番别样气质。</p>
此刻正低着脑袋，认真调试设备。</p>
忽然，镜头里的迎璟一刹抬头。</p>
隔着屏幕，隔着距离。</p>
迎璟和初宁，正面相对，视线轻轻交汇。</p>
时空轻转。</p>
默契无言。</p>
一瞬间，初宁热泪夺眶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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