赵明川番外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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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曦回了家，这一晚，是真正地失眠了。</p>

次日，柯亦林准点来接她下班，见着人，眼前一亮：“今天这妆漂亮。”</p>

赵曦昨晚没睡，气色欠佳，所以粉底上得比平日略重。</p>

这么一说，反倒有点像刻意打扮过似的。</p>

但再解释又显多余，于是笑笑，换了茬话题：“我给伯母带了些水果，挺新鲜。”</p>

“只要你去，比什么都有用。”</p>

柯亦林转动方向盘，神清气爽。</p>

柯家在三环附近的一处高档小区，大户型，复式楼结构，被柯母布置成日式田园风，处处彰显温婉。</p>

走到门口，就听到一屋子的热闹声传来。</p>

赵曦脚步迟疑，“你家还有客人？”</p>

柯亦林说：“都是过来看我妈妈的，几个亲戚。”</p>

“那不太方便吧，要不我改天再来？”</p>

“有什么不方便的？”</p>

柯亦林轻扯她的胳膊，“小曦，我喜欢你。”</p>

说罢，胳膊上的掌心往下挪，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，然后推开门，不给她拒绝的机会，“爸爸妈妈，我们回来了。”</p>

我们。</p>

爸妈。</p>

平平常常的称呼，特定场合下组合在一起，就成了心照不宣的一种昭示。</p>

屋里客人七八位，热热闹闹气氛正好。</p>

听见动静齐齐回头，坐在柯父身边的赵明川，笑得正酣畅，眉眼斜飞，天庭阔满，刚从公司过来，所以一身三件样式的西装马甲来不及换，往那儿一坐，就是醒目的焦点。</p>

他的动作比旁人慢三拍，抬眸，和赵曦的目光撞了正着。</p>

嘴角的笑容凝滞，然后弧度渐收，最后抿成一条阴沉的线。</p>

也就在这一刻，赵曦原本挣扎抗拒的动作，冷静下来，任由柯亦林牵着。</p>

最高兴的是柯母，不顾刚康复的身体，起身盈盈笑：“小曦。”</p>

边上的亲戚小声交谈：“亦林的女朋友？”</p>

“是的，我在他手机上见过照片。”</p>

“哟，今儿算是正式见家长呐？”</p>

赵明川面若霜降，一双眼睛，灼热得像要把赵曦烫出窟窿。</p>

“伯母您好，身体好些了吗？”</p>

赵曦礼貌，也不表现得过分热情。</p>

“你有心，我好多了。</p>

小曦，快请坐。”</p>

柯亦林一直牵着她的手，笑着跟在场的人挨个儿打招呼：“三舅妈，邹姨，姨妈。”</p>

“唉，好。”</p>

个个笑着望着等着。</p>

赵曦尴尬，但维持住镇定，在某人面前不能露怯。</p>

“哥。”</p>

柯亦林大大方方，来到赵明川面前。</p>

“你养的那几盆兰花儿不错。”</p>

赵明川说得波澜平静，情绪看不出个所以然，“花儿养得好，人也养得好。”</p>

“客气。</p>

表哥要是喜欢，送你一盆就是了。”</p>

“我喜欢的，你舍得送？”</p>

赵明川挑眉，阴阳怪气的，话里有话。</p>

柯亦林没说话，只是更用力地握了握赵曦的手。</p>

这个举动，比言语的回击更致命。</p>

赵明川的脸色，以可见的速度暗淡下去。</p>

柯亦林笑了笑：“你先忙，我带小曦去吃点水果。”</p>

这顿晚饭，看似热闹和睦，他们三个人，坐在对立面，看似风轻云淡，心底那些风雨，早就刮得呼呼作响，箭在弦上。</p>

柯亦林如今也学会了先发制人，对赵曦殷勤体贴，每个动作都是专属男朋友的亲密。</p>

赵明川翘着腿，筷子一动未动，冷冷地望着。</p>

这眼神太有侵略性，再多个几秒，所有人都能察出异样。</p>

赵曦扛不住了，侧头对柯亦林低声说：“我去洗手间。”</p>

柯亦林正和姨妈说话，一时没听清，递近耳朵，“嗯？</p>

什么？”</p>

赵曦重复一遍，“我要去洗手间。”</p>

这个动作，让两人看上去像在咬耳朵，亲昵至极。</p>

柯亦林：“右手边，直走就是了。”</p>

赵曦点点头，笑了下，站起身。</p>

这个笑，看在赵明川眼里，成了罪不可恕的燃点。</p>

笑，对别的男人笑！他面色沉静，却早在心里咬出了两排深牙印。</p>

赵曦走了没几步，就听到后面传来巨大的动静——</p>

砰！咚！</p>

勺子砸在汤碗里，溅得赵明川一身狼狈。</p>

他故意的。</p>

所有人惊慌：“啊，没事儿吧明川？”</p>

“快，快拿纸巾来。”</p>

“烫着没有？”</p>

听到的全是众星捧月般的关心，唯独那人没吭一声。</p>

赵曦置若罔闻，不敢回头。</p>

直到人影消失转角，赵明川把手中的面纸揉成一团，不轻不重丢在桌上，然后起身，对柯父说：“大伯，我去洗个手。”</p>

然后不动声色地离座。</p>

赵曦进洗手间，刚准备关门。</p>

“啪！”</p>

的一道重力，男人的掌心死死按在了门板上。</p>

赵明川霸道地挤了进来，捂住赵曦的嘴，另只手将门关紧，落锁。</p>

赵曦惊恐，又不敢叫嚷，只得恨恨地瞪着他。</p>

脚不闲着，踹他，用力地踹他！</p>

赵明川掐着她的下巴，压抑痛苦，声音是从嗓眼里挤出来的，“为什么？</p>

为什么？</p>

为什么！”</p>

“那臭小子有什么好？</p>

啊？</p>

你要他都不要我，你为什么不要我？</p>

！”</p>

赵明川真发了怒，一想起两人刚才十指相握的场面，心就疼得不行，也慌得不行。</p>

他强吻赵曦，搂着她的腰往身下压，含糊逼问：“他这样碰过你吗？</p>

啊？</p>

他妈的要是敢碰你，我宰了他！”</p>

越说越没章法，动作也粗暴毫无温柔。</p>

小小的洗手间，两人在里面至死方休，拼杀不服输。</p>

赵曦用尽全力推开人，咬牙切齿：“王八蛋！”</p>

她扬起手在半空，浑身的力气，一巴掌就要往他脸上招呼。</p>

可就在这一瞬，赵曦看见了赵明川的眼睛——</p>

男人眼眶红透，隐隐泛着泪光。</p>

赵曦愣住。</p>

那一巴掌生生停住，终究没忍心再落下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