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三十八章 人间烟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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城郊破庙里，萧叹正在凝神打坐，调整气脉。</p>

一股灼热与寒冷相互交替的毒气正顺着血液传遍萧叹的四肢百骸，他用自己体内的真气与这股毒气相互抗衡，二者斗得难舍难分。他美玉一般的面容上，燎泡时而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，时而褪去……</p>

胶着之际，忽然外头有熟悉的响动声，听脚步声，好像是卫岚的声音……</p>

萧叹一想到卫岚见到自己如今的模样定会害怕和厌恶，一时间分了心，反而岔了气，毒气占了上风，横行遍全身的每一寸肌肤，燎泡如同一把野火烧遍秋日干燥的山林，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瞬间蔓延遍萧叹的全身。</p>

刹那间，疼痛的伤口就像被尖刀挑破一样痛入心扉，萧叹的脸拧做一团，疼痛像一根淬了毒的钢针，无情地扎进他每一个穴位，他冷汗直流，身体剧烈的颤抖着，如同一根铮铮作响的琴弦……</p>

外面的脚步声在逼近，伴随着卫岚焦灼的呼喊着一声声“萧哥哥”，萧叹下意识地往四周看去，竟无一处可以藏匿……</p>

破庙的门本就是坏的，树臣离开的时候用灵力修补了破庙的门，想为萧叹再上一重保险。</p>

树臣带着卫岚和慕容雪破门而入，萧叹正端坐在一张破蒲团上，依旧是面如美玉，只是面色苍白到了微微发青的程度。</p>

“萧哥哥，你还好吗？”卫岚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。</p>

萧叹缓缓睁眼，开口道：“无妨。”</p>

卫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树臣，好像在说：“你不是说他中毒了吗，这不是好好的？”</p>

树臣回应了一个“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”的眼神。</p>

还是慕容雪一眼识破，冷哼道：“萧叹这是用灵力维持着原貌，这都什么时候了，还跟个花孔雀一样。罢了，你舍不得这副好皮囊，也是为了不吓到岚儿，只是不知道你还能撑到什么时候。”</p>

卫岚小心翼翼地捧起萧叹的脸，带着哭腔道：“雪姐姐说的是真的吗？”</p>

萧叹轻轻点头，像个温顺的小兽一样歪头把脸贴在了卫岚的手心。</p>

卫岚哭道：“萧哥哥，你怎么这样傻气？”</p>

“我怕我的样子会吓到你。”萧叹柔声道。</p>

卫岚回想起那日在街上看到的难民，全身燎泡，散发着恶臭，凄惨可怖。她无法想象玉树临风的萧叹怎么可能变成那个样子。</p>

可她还是坚定地说道：“萧哥哥，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，我都不会离开你。”</p>

“阿岚……”萧叹把头埋下去，嘴里一遍一遍呢喃着。</p>

阿岚？</p>

卫岚大喜过望，自从卫岚回府身份以后，萧叹还是像以前一样叫她“小柳芽”。</p>

萧叹的身份，是他们二人之间的秘密。</p>

所以，别人不能理解萧叹的反复无常，卫岚可以。卫岚也可以理解萧叹为什么一直不愿意叫她现在的名字，因为这个名字背后，是十几年前仁帝以无情的铁蹄踏碎了北柔的河山。</p>

没有当初的六皇子卫辛昔日北伐的成就，就不会有今日的唯我独尊的仁帝，更不会有所谓瑶昭公主，不会有卫岚今日的无上尊荣……</p>

可是现在，萧叹唤她“阿岚”。</p>

这个称呼背后，就代表着萧叹已经接受了卫岚的身份，接受了现实……</p>

萧叹的脸慢慢垂了下去，他用灵力维持着表面的光鲜，也暂时遏制了疼痛的发作，可也感觉到全身的力气一点一点地被抽干……</p>

“萧哥哥，你坚持住，莲舟姐姐马上带着解药来了，我不会让你有事的，我不许你有事！”卫岚说着将萧叹揽进了怀里。</p>

“我没事的，傻瓜，别哭啦。”萧叹的声音已经气若游丝。</p>

“拜托，我们还在这里呢，你们别这么肉麻。我说萧叹，灵力不够我输点给你好了，干嘛搞得跟生离死别一样。”一旁的慕容雪已经有点无语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