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百一十九章·“我哭死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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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铛！”金铁交鸣之声响起。</p>

阳光照耀之下，出现了一道单手持剑的身影。</p>

长风扬起他的袍踞，吹起他的黑色短发，他的剑尖与水岛川空的长剑对上，挡住了她的一击。</p>

“卧槽，是苏明安吗？”</p>

“第一玩家来了吗？”</p>

看戏的玩家们起身，不顾秩序地往前拥挤。十字架上的山田町一抬头，望着前方挺拔的背影。</p>

终于，这一阵光芒散去，人们看清了来者的模样——</p>

来人英挺的眉眼，让人看着便觉得这个人浑身正气，仿佛所有的光明都汇聚在他鲜红的瞳孔中。</p>

“龙城易钟玉，申请提出辩护审判。”易钟玉收剑。</p>

“啊？来的不是第一梦巡家？”一大批人非常失望。</p>

“易钟玉！是易钟玉啊！”有人高呼起来。比起苏明安，他们更熟悉本土梦巡家易钟玉。</p>

“易钟玉，你确定要提出辩护审判？”一位老者问道。</p>

易钟玉护在山田町一身前，点头道：“是。”</p>

神灵曾经提出，有罪者可通过辩护脱离罪孽。也就是说，当一个人面临死罪，如果有具有名气的强者愿意为他向高位者宣战，并打赢高位者，就可以免除罪孽。</p>

易钟玉恰巧符合这个条件，他拥有向水岛川空宣战的资格。倘若他打赢了水岛川空，山田町一可以免除死罪。</p>

山田町一听到这个【规则】，愣了一下：“这也是第十世界的【规则】之一吗……还真是特别啊，犹如中世纪的骑士决斗。不过，这位易钟玉，我不认识你啊，你为什么这么护着我……”</p>

“你是第一梦巡家在乎的人吧。”易钟玉说：“我无法容忍无辜之人被冤枉，在他赶来之前，我愿意护住你。”</p>

“哦，果然是苏明安的原因。”山田町一了然。</p>

易钟玉上前了一步。</p>

天空中的摄像头下移了一段距离，将他的声音通过世界直播，传进千家万户。</p>

无数人坐在电视机和电脑前，注视着这场审判。网络上已经快吵翻天，很多人都知道被处刑者中有很多无辜者，甚至百分之九十九都是无辜者，但他们反抗也没有用。</p>

当水岛川空即将挥剑的时候，是易钟玉第一时间站了出来，避免了血腥钟声的第一声响。</p>

“而且，我无法容忍联合政府杀死无辜者的行径，公开发生。”易钟玉的声音犹如金铁：</p>

“我无法容忍，民众的意愿彻底无效——这个先河被开启。”</p>

“我无法容忍，英雄被染上污名处死，小人占据高台。我无法容忍先驱者背负不存在的罪孽，开拓者失去了信仰。”</p>

易钟玉高高抬起头。</p>

“唰唰唰！”两侧的卫兵立刻举剑，对准易钟玉，防止他做出过激行为。</p>

“所以，明知不可为而为之——为理想与执念而死。”易钟玉说：“我希望我的鲜血能够唤醒民众的意识。”</p>

水岛川空笑了一声。</p>

她向前走了一步，脖子上挂着的金色圆环微微摇晃——人们这才注意到，她的脖子上挂着一条如此美丽的项链。金色圆环，代表着神灵的青睐与眷顾。这代表着她被神灵所喜爱，怪不得教士与士兵们都听她的话。</p>

“龙城易钟玉，你是要公开反抗神灵吗？”水岛川空俯视着，发上的阳光泛着一层刺眼的金光。</p>

“我并非要公开反抗神灵，我只是不满你的行径。哪怕你拥有神赐的金色圆环，也不代表你的一言一行都是神灵的授意。”易钟玉说。</p>

“龙城易钟玉。”水岛川空只是又问了一遍：“你要公开反抗神灵吗？”</p>

“我不是……”易钟玉说。</p>

在这一刻，他突然意识到了水岛川空话里的意思。</p>

——龙城，易钟玉。</p>

她并没有喊他易钟玉，而是喊他龙城易钟玉。</p>

他是龙城人，他的整个家族都在龙城。</p>

如果他今日挑战水岛川空，即使证明了猎魔令是错误的，她脖子上戴着的金色圆环，就足以让无数狂信徒恨上龙城，牵连龙城。</p>

金色圆环的佩戴者犹如神使，神使的下达的第一条政策就被人挑衅，就算易钟玉是正确的，信徒也会觉得他冒犯了神灵。就算世上大多数人都是理智者，但易钟玉毕竟得罪了神灵。</p>

易钟玉并不在乎他自己会怎样，但他在乎龙城。</p>

“……”</p>

他的剑微微颤抖，尽管身披阳光，他却觉得很冷，冷得深入骨髓，冷得让他自小的一腔热血都开始发寒，冷得让他觉得身上的所有视线都像是刀锋。他咬着嘴唇，心里有个声音似乎在高喊。</p>

……神灵。</p>

……你真的在乎人类吗？如果你不在乎，那你为什么持续庇佑人类一千年？如果你在乎，那你为什么对人类的哭喊与生死不闻不问？</p>

佩戴金色圆环的女人立在高台，再度举起了剑，偏离了易钟玉，只对准了山田町一。</p>

易钟玉仍然没有退，他只是默默地移动了步子，再度挡在了山田町一面前，坚决的态度没有改变。见易钟玉油盐不进，水岛川空摇了摇头：“我并不想斩杀人类的英雄，但你如果执意如此……”</p>

日暮生的刀拔出半寸，艾葛妮丝抽出长鞭，已经打算加入战场。</p>

“我只能接受你的辩护审判——”水岛川空高举着剑，身上气势暴涨！</p>

而人们视线汇聚之下，天际突然传来一道声音：</p>

“——今天，我们汇聚在这里。”</p>

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，水岛川空的心漏跳了一拍，身上的气势瞬间收回。士兵与教士们齐齐转头，眺望远方。一时间，人们的头颅犹如一齐转向的旗帜。</p>

一道轮盘出现在处刑场高空，故意将头发梳成高马尾的影站在轮盘上，大笑出声：</p>

“——是为我们熟悉的好朋友水岛川空，庆祝她的垃圾政策！”</p>

人们抬头，看向高空中那个高傲的身影。</p>

士兵们想向他举剑，却顾忌他第一梦巡家的身份，不敢出手。一时间，没有人说话。</p>

一瞬间，这仿佛和《楼月国》大皇子降临的那一幕重合——高马尾的青年踩着轮盘降落，而全场无一人敢出声。这种极强的既视感让人们心里发慌，仿佛产生了一种被牵引的命定感。</p>

……这一幕，他们好像看过。</p>

……或者说，游戏中的许多画面，他们都感到似曾相识，仿佛有一条无形的命运线连在了他们的心脏上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