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千一百三十二章·HE·“笙上月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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千年逝。</p>

一梦长。</p>

……</p>

苏明安抱着离明月，抬头。</p>

教堂门口，飞来几只蝴蝶。</p>

也许是天降大雪的缘故，气温太冷，它们躲避大雪，主动飞进了室内。</p>

……</p>

【“别走太远，文笙。”他说。】</p>

【苏文笙站在教堂门口，回望着他。】</p>

【“可我想捉一只蝴蝶，送给您。”】</p>

【少年喜欢各种昆虫，但每次抓，蝴蝶都会从他指尖溜走。】</p>

【最终，他追不上任何一只蝴蝶，也抱不住任何一个昆虫缸。】</p>

【“为什么这么执着？”他问。】</p>

【“我听说……要是让蝴蝶亲吻自己的眼睫，就能得到好运……我想让您得到好运，教父。”】</p>

……</p>

下一秒，</p>

——从门外飞来的蝴蝶，擦过教父已然永久阖目的眼睫，悄无声息。</p>

仿佛一个代表祝福与新生的吻。</p>

文笙。</p>

——你追不上任何一只蝴蝶，也留不住任何一只蝴蝶。你竭尽全力，狼狈至极，也不过留住了一个空荡荡的昆虫缸。</p>

但最后，蝴蝶主动朝你飞来。</p>

这一瞬间——</p>

……</p>

你追上了它，它留住了你。</p>

……</p>

——你不必和任何人比较啊。</p>

文笙。</p>

如果有世界游戏……</p>

你不会比任何人差。</p>

……</p>

教堂的蝴蝶亲吻了教父的眼睫。</p>

苏明安拾起了，地上那，缀满光辉的剑。</p>

教堂角落，一个全身漆黑的牧师走来，朝着苏明安单膝跪地。这位牧师是教堂里唯一存活的人，为了保证往后教堂的运行。</p>

“他们都说您是神明，您真的是神，对吗？”牧师捧起苏明安的衣角，虔诚一吻。</p>

“……是。”苏明安抱起离明月无声无息的身体，起身，承诺着：</p>

“我是神明。”</p>

以生命为代价延续的神明之自我，势必以更大愿景偿还。</p>

我许诺，</p>

——我会救赎你们所有人。</p>

——记住你们所有人。</p>

——拯救你们所有人。</p>

然后，他垂下头，望着离明月苍白的脸颊，眼角凝结着一滴未坠的泪。他伸手，缓缓将这滴泪拭去。</p>

“……这是您期望的。”</p>

他低声说。</p>

“对吧，教父。”</p>

“是您教我的。”</p>

“我向高天承诺——我将固执踏入这生命，不论千年，不问命运。”</p>

“虽体解吾犹未变兮，”</p>

“……岂余心之可惩。”</p>

教父没有回应他。</p>

沉睡着，嘴角却始终轻扬。</p>

仿佛在提醒他。</p>

多笑。</p>

……</p>

“叮咚！”</p>

【您已达成（离明月）角色结局：HE·笙上月】</p>

【（笙上月）：</p>

【“明安。”】</p>

【“多笑。”】</p>

【“也许，在你第一次踏入教堂的时候，我就已经开始走向‘你们’了。”】</p>

【“我仍记得文笙最后一次和我的对话。他说，非要那位救世主降临不可吗？能否……给他一点机会？”】</p>

【“我望着他眼中的渴望，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痛苦。在傍晚，我终于去祈求神灵，我跪下恳求，神灵啊，是否可以换我自己，去替代文笙。我可以替他去死。”】</p>

【“神灵说，不可以。”】</p>

【“我至今仍然记得神灵脸上的冷淡。神灵说，我将拥有悠长的岁月和长达万年的人生，在理想国的庇佑下，我将拥有无尽的可能……甚至，我能因为寿命之悠长，最后位格超越叠影，寿比天齐。”】</p>

【“所以我不能替代苏文笙死。苏文笙死，是因为他毫无‘价值’。”】</p>

【“我第一次感到了庞大的迷茫。”】</p>

【“……那是我自成为主教以来，第一次对神灵产生如此庞大的反感。我却深知祂是对的，而我是错的。”】</p>

【“那个夜晚，文笙最后一次走入我的房间。从小到大，他睡不好觉，总会做被取代的噩梦，所以会和我多聊一会，今夜也是如此。”】</p>

【“他问我，结果怎么样？”】</p>

【“我告知了他实情。”】</p>

【“他沉默了一会，说，好吧，再给我一点时间，我会证明我有价值，我已经十九岁了，是男子汉了，我肯定能做得很好的……”】</p>

【“我却知道，来不及了。”】</p>

【“正是因为他十九岁了，已经是最后的期限了。”】</p>

【“神灵让我看了世上亿亿万万的悲剧，都是因为……合格的救世主还没有出现，所以人类被迫继续等待下去，那些悲剧才会发生。有千万个苏文笙一样的孩子，死于这些悲剧。”】</p>

【“我对着蓝色的月光，静立一夜。”】</p>

【“最后那一天，他离开教堂前，似乎预感到了什么。”】</p>

【“他转过头，笑着，对我说，如果真的要换人……那么，请照顾好那位即将到来的救世主，竭力培养那位救世主，尊重那位救世主的意愿。即使救世主不愿离开小城，也请答应。他知道自己能力不足，连一只橘猫都救不了。所以，若是那位救世主能代替他，他不会责怪。”】</p>

【“那夜，我目送他坠入湖中，他的目光与我相对，却什么都没说。”】</p>

【“从此，他成为了我一生的梦魇。”】</p>

【“我曾以为，我将终其一生，航行在这漫长的岁月之上，既无喜乐，也无幸福。日夜沉浮于噩梦。”】</p>

【“我无数次梦见他，站在湖边，为我捉来蝴蝶，对我说。”】</p>

【“教父，蝴蝶逃跑了。”】</p>

【“教父，蝴蝶不见了……”】</p>

【“直至那天，你第一次踏入教堂。我望着你，意识到了你们之间的相异之处——你那天真而稚拙的理想主义……竟然真的能开出千朵万朵的花，而不是焚烧殆尽的尘灰。”】</p>

【“我意识到，文笙与绍卿也许没有死，他们在你的身上永生了。”】</p>

【“自那以后，我再没做过那种噩梦。”】</p>

【“也许，我开始向着‘你们’靠拢。支持我活下去的理由，逐渐变成了保护‘你’。”】</p>

【“我逐渐发现……梧桐、麦穗、月光……原来这些东西，也能美得动人心魄。】</p>

【“以至于，我愿意放弃那种超越叠影的可能……我愿意放弃我那千年万年的生命、万生万世的丰富多彩，留住‘你’……留住‘你们’。”】</p>

【“孩子。”】</p>

【“你要活下去。”】</p>

【“——祈求你旗开得胜，祈求你得偿所愿，祈求你武运昌隆。”】</p>

【“你会反抗黑暗之事，扫清世间的不义，清洗腐朽与尘垢。”】</p>

【“你要荡平千万恶念，回归千年之前……完成千年的祈愿。做尽我们做不到之事。”】</p>

【“然后，你会展现出——你那——”】</p>

【“弥足珍贵的天真。”】</p>

【“满怀执着的理想。”】</p>

【“永不磨灭的温热。”】</p>

【“涵盖世间的无私。”】</p>

【“……这些都永恒地属于你。”】</p>

【“然后，我会祝福你。”】</p>

【——人生光明，安康永顺。】</p>

【——生生世世……不。】</p>

【只此一世吧。】</p>

【……】</p>

【不冷了，不会再冷了，明安。】</p>

【……从此以后，就有春天了。】</p>

……</p>

苏明安仍记得，离明月最后在他耳边诉说的话。</p>

——苏明安，我的孩子。</p>

我以我的全部灵魂、情感、记忆、千年万年的转世来生、我此后无尽的可能性，在此虔诚祈求，</p>

——请诸神，眷顾于这样的孩子吧。</p>

请诸神，看看这样的孩子吧。</p>

他不应当被剥夺自我，忘却同伴，无法返乡。世事不该这么辜负他。</p>

所以，我会替他去承受，更改这悲剧的结局，让他拥有光明的未来。</p>

请祝福这位年轻的孩子吧，祝福他，喜乐安康。</p>

圣哉……</p>

圣哉。</p>

我的孩子，你定能融尽霜雪。</p>

因你足够滚烫。</p>

请永远保留你理想化的天真，永远挡在轨道前，成为黑暗里行走的光。</p>

然后……去吧。</p>

飞吧。</p>

——去找寻你的理想乡吧。</p>

……</p>

……</p>

“叮咚！”</p>

【TE3·（你与他的理想乡）完美通关进度：99%】</p>

【TE5·（一花一世界，一叶一菩提）完美通关进度：0%（离明月死亡，本条线路失败。）】</p>

……</p>

“跑慢点，慢点……”</p>

窗外，男孩笑着，一头扎入了光晕里，像要扎进光辉明亮的未来去。</p>

千年的白发人跟随着这条稚嫩而年轻的生命，一步踏出——</p>

他们行走在自由的日光下，固执地踏入了这生命的洪流。</p>

他们在此驻足太久，</p>

终于可以离去了。</p>

捉只蝴蝶给我看吧。白发人说。</p>

男孩笑着说。</p>

好啊。</p>

教父，偷偷告诉你，其实我早就捉到啦。</p>

……</p>
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