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99章 狂妄又何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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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时，锦衣卫缇骑或搀扶或用门板抬着，将男女老少十人送到了空地上。</p>

另又有数名缇骑合力将两个大药柜，连带戥子、药碾等物一并摆放妥当。</p>

曹钦笑着走到当中：“老神医、楚三小姐。这是咱家为你们预备的药材，已找太医院的人验过，常用的药都在此处，且药物绝无问题，还请二位检验一番。”</p>

楚君澜隔着雪白的面纱对曹钦微笑：“曹公公行事公允，自然不必再检验的。”</p>

那老者迈开的步子便是一顿，有些尴尬的笑笑，沉声道：“是，老朽也不必再验了。”</p>

曹钦笑着颔首：“如此，楚三小姐对今日的比试并无异议？”</p>

“是，并无异议。”</p>

曹钦又微笑问道：“这位老神医也是如此？”</p>

“是。”</p>

“如此便好，哦对了，咱家这个记性，还未曾请教神医贵姓？”</p>

老者面色一窒，捋顺须髯，淡淡道：“免贵，姓齐。”</p>

“原来是齐神医。”曹钦微笑。</p>

围观之人听闻这称呼，越发笃定了他的身份。</p>

恭定王府所在的帐子中，面色苍白的萧运鹏一把拉住了王妃的手，急切的低声道：“母妃！”</p>

王妃理解的点点头，回握了一下爱子的手：“莫焦急。”</p>

萧运鹏得了那种病，子嗣上有了影响，又如何争世子之位？这些日又是暗中寻大夫，又是找人来府中做法，什么法子都想过了，如今传说中的“戚神医”就在眼前，他们娘俩哪里能不急？</p>

正说着话，人群后忽然传来一阵焦急的呼声，有人大叫着：“世子爷，哎！你慢着点！”</p>

“我不，我不！”一个好听的少年音，却用孩子气的语气撒着娇，“好玩的，我也要看！我也要看！”</p>

恭定王妃眉头就是一皱。</p>

萧运鹏低声怒骂：“傻子怎么来了！”</p>

人群让开一条路，穿了一身月白箭袖锦袍，衣襟和袖口处却脏兮兮的少年郎跑进了空地。</p>

他头发高高束成一束，发髻已经跑散了，长发荡在身后，只有一根玉簪子插在束发的皮绳处，俊美异常的脸上挂着个呆傻的笑，一路飞奔到了场地当中，看到楚君澜先好奇的止住脚步。</p>

“咦？姐姐？怎么，怎么是你呀？”</p>

楚君澜的眉头跳了跳，萧煦这样性子的人，竟豁出去在所有人面前“表演装傻”？</p>

她心下动容，面上却微笑着行礼，“世子。”</p>

萧煦叉着腰，小孩子似的绕着楚君澜转了一圈，“姐姐，你怎么都不来找煦煦玩？”</p>

楚君澜挑眉，这家伙是怕人觉得他不够傻？</p>

楚才良和楚才俊早已看呆了去，第一次直观的接触到传说中的傻子，他们都受了不小的冲击。</p>

围观百姓更是议论纷纷。</p>

曹钦看了看孩子气的恭定王世子，笑着道：“世子爷，您先一旁稍做休息，楚小姐还要比试医术呢。”</p>

“我不，我就要在这里看！”萧煦不依，蹲在地上双手托腮不肯走了。</p>

“世子爷……”</p>

定国公府的帐子下，鹿若菡与鹿宛松对视了一眼，眼中都满是同情与担忧，这样下去，岂不是会有人更加议论楚君澜？</p>

萧律早已憋不住笑了起来：“个傻子，真是好笑！”</p>

萧彻则沉声道：“真是胡闹！这样傻子就不该放出来！”心中想的却是，那般美人儿，却要嫁给这样一个傻子，真真是玷污！</p>

萧运鹏扛不住周围人的目光，低声道：“我去抓那傻子回来！”</p>

恭定王妃却一把按住儿子的手，“不用，让他闹。”</p>

萧运鹏仔细想了想，又坐回了原来的位置。</p>

“既如此……”曹钦犹豫了片刻，笑着道，“时辰不好耽搁，如此就请齐神医与楚小姐各自选择病人吧。”</p>

楚君澜伸手做请的手势：“齐神医先请。”</p>

“老朽哪里能欺负你个小女娃？还是你先吧。”老者摇头，神色倨傲。</p>

曹钦莞尔一笑，“长者为先，齐神医先选吧。”</p>

作为此番比试的裁决人，他发了话，老者也不好推辞。走在十名病患身前，观察他们的反应，状似随意的点选了其中五名疼痛难忍快要晕厥过去的。</p>

“就他们吧。”</p>

楚君澜点头，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剩下的五个。</p>

这五人，分别是摔断了腿的少年人，手臂上长了个巨大浓包的老妇人，头疼难忍晕厥过去的老者，腹痛难忍的年轻妇人，还有一只眼快要盲了的中年男子。</p>

楚君澜挨个为他们望闻问切一番，随后便取了银针，先为晕厥的老者、腹痛难忍的妇人和那眼睛看不清的中年男子分别扎了几针，玉指轻捻针尾，悠长的凤鸣悠悠传来。</p>

在场之人不由得屏息凝神，好奇的观察着她的手法，还有人低声议论为何会有针鸣声的。</p>

这三人扎着针，她便又去开了方子，吩咐曹钦安排过来的内侍监督着医童去抓药煎药。</p>

待方子写好，她先去为那少年人接骨，又去为老夫人手臂清创。</p>

正当这时，人群的另一边就传来一声：“戚神医果真名不虚传，我这头一点都不疼了！”</p>

“是啊，我肚子也不疼了！”</p>

“我胸口痛的毛病完全好了！”</p>

……</p>

楚君澜目不斜视，继续忙着手上的事。</p>

萧煦却凑了过去，宛若个好奇的稚童，伸长脖子往人堆里看。</p>

就见老者选的那五名原本还面色蜡黄，疼痛难忍的患者，此时各个神采奕奕精神焕发，全不见痛苦之相了。</p>

“药到病除！果真是戚神医！”大长公主面色一喜，称赞的点头。</p>

萧律笑道：“姑祖母果真慧眼识英雄。叶以渐，这次你可不对了，姑祖母明明给你选了更好的大夫，你就不该忤逆她老人家。”</p>

叶以渐眉头紧锁，担忧的看着楚君澜的方向，似乎根本没听见萧律的话，引得萧律冷笑了一声。</p>

这里的动静太大，就连围观的百姓也都看的分明。</p>

“戚神医果真是厉害，才一副药下去就好了！”</p>

“是啊，这般快的手段，我还是第一回见着。”</p>

“刘老三她娘整天嚷嚷着腰疼，这会子却好了，你看神不神！”</p>

……</p>

人群之中，议论宛若潮水一般散开。</p>

楚才俊回过头低声道：“完了完了，我看三丫头输定了！大哥，这次你可丢人了！”</p>

老太君黑着脸，低声啐了一口：“丢人现眼！”</p>

楚才良已是面色黑沉如同锅底，只觉所有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对，让它如坐针毡，恨不能找个地缝去钻！</p>

萧煦又咬着手指逛游回楚君澜这边，找了个角落坐下，继续双手撑着脸，还时而揪地上的小草，踢脚下的小石子。</p>

曹钦这时检查过那五名病患，见这五人的确已不疼了，再看向老者的眼神便多了几分慎重。</p>

“齐神医果真妙手回春，敢问神医，您这就将他们都治好了？”</p>

“不然，他们也都还要吃几副药。”老者开了五张药方，又从怀里掏出了五个小纸包，“这是我祖上传下来的方子，经过我一生研究改良好的药引子，你们熬药之时，记着将之搀进去用，记住了，每次只一点点就够。”</p>

五个病患如获至宝，双手捧着药引子和药方连连道谢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