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三章 鱼纹香薰炉（十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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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用。”南星说，“再见。”</p>

她往外面走了两步，又想起什么来，回头看邱辞，认真说：“再见。”</p>

邱辞一笑：“下次见。”</p>

南星微顿，没有再说，提步走了。</p>

邱辞见南星匆匆走了，想起她从宝珠山出来到四水岛，几乎没有片刻的休息吧。这么拼命……到底是要做什么。</p>

杨江河说：“邱先生，我带你去参观我的收藏。”</p>

邱辞收回心思，说：“好。”</p>

南星离开小岛时，还是去原来的码头等船。她从不断有游客过来的大路走过，远远看见码头那，有一棵枝繁叶茂的树。</p>

那棵树她上岸时就看见了，现在隔了那么远看，仿若一把张开的大伞。</p>

不知为什么，让她想起何奶奶描绘着郑老爷子嘴里的那棵树了。</p>

那棵栽种在郑家院子，总招来蚊虫，却舍不得砍的树。当年一家人贫瘠却知足，夏夜炎热，点着蚊香，在院子里纳凉，三个儿女绕膝听他讲故事。</p>

南星想，郑老爷子将四水岛当做他们一家旅游的地方，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棵树，让他想起了当年三个年幼且纯真的孩子聚在膝下的日子。</p>

或许是，又或许不是。</p>

鱼纹香薰炉焚烧了红叶当年的背叛，焚烧着她的良心。南星隐约明白为什么能复活郑老爷子的会是那个炉子，大概是因为，同样焚烧了他的良心。</p>

——郑老爷子从一穷二白到大富翁，手段并不光明。</p>

为了赚钱，几乎什么手段都用过。</p>

临老后悔，却已经晚了。</p>

红叶死时，也同样这样后悔，然而也晚了。</p>

只是不同的是，红叶的孩子守护了她，郑老爷子的孩子，却毁了他。</p>

轮渡载着满满的游客离开了小岛，滑着水波往喧闹的岸边靠近，渐渐远离浮在水面上的小岛。</p>

那棵偌大的树，也逐渐变成一个点，消失在了水面上。</p>

南星从轮渡上下来，走过阀门，刚上岸，就听见有人大声喊人。她在这里认识的人都还在小岛上，确定不是喊自己的，没有往那看。</p>

但那人偏偏就是来找她的。</p>

“我说姑娘啊！”</p>

那人直接拦在了她的面前，大声说：“你可算是上岸了，我还以为我看走眼，你已经走了。”</p>

南星看着眼前的小胖子，想起他是那天载她过来的粽子司机。胖子司机朝她伸手，胖胖的手掌上卧着一部手机：“我那天回到家洗车的时候才发现手机，可已经关机了，等充了电，发现上了锁没法打开，光看着一堆的未接来电没法回，只好在岸上等你。哎哟！可让我等到你了。”</p>

南星顿了顿，看着满额大汗的胖子司机，想到他那天胡乱说的话，又想到郑家三兄妹说的那些话。</p>

有些人，嘴坏，但心眼不坏；</p>

有些人，嘴甜，但心已经烂透了。</p>

“谢谢。”南星接过手机，解锁一看，全是冯源打来的。她收好手机，问，“你现在有空吗，我要去机场。”</p>

“当然有。”</p>

路上司机又在闲聊，从南到北，从天到地。</p>

“我呀，不是为了想赚钱，就是觉得平时太闷了，所以做了司机。我每天啊，要载好几十个客人，哪里的人都有，他们陪我说话，还得给我钱，多好。”</p>

“你别瞧我现在乐呵呵的，以前我可有抑郁症，不过现在好了。”</p>

“人啊，要积极生活，开心点，乐观点，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。等会送你去了机场，我就回家了，我妈做的菜好吃，我老婆做的菜也好吃，舍不得在外头吃啊。”</p>

南星安静听着，他的声音充满了力量，让听的人都觉得开心。</p>

司机说完自己事，想着她这么快就离岛，肯定没什么玩头，就说：“这岛也没什么稀奇的，商业化太严重了。”</p>

“是。”</p>

“有看见什么喜欢的吗？”</p>

南星从窗户看着急速掠过的小岛，海面在秋老虎的暴晒下，水光粼粼，倒映着四水岛。她沉思良久，说：“这里风景很好。”</p>

如果没有碰见这个司机，这里一定糟糕透了。</p>

海岛悠悠，来往的旅客络绎不绝。</p>

真热闹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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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