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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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年不干：“爸妈，凭什么我们赔，他侮辱人应该向我们道歉。”</p>

家丽大声：“你打人就是不对！”</p>

秋芳有些不高兴。因为小年，汤小芳一晚上没机会看书，高考临近，每一分每一秒都特别宝贵。</p>

处理完毕，两家六口人朝外走，都要回龙湖菜市。建国找单位要了车，面包车，坐得下。六个人张罗一起回。</p>

上车了，坐成两排。</p>

秋芳随口问：“小年这就算参加工作了吧？”</p>

“在区武装部。”家丽答。</p>

为民也说这工作不错。</p>

建国说：“就那都没长大，还打架闹事，像什么样子。”</p>

秋芳问：“今儿个到底怎么回事？前前后后我都没明白。”</p>

小年说：“我去找小芳，那人侮辱我，三句不合，就动手了。他是校园一霸，我这是为民除害。”</p>

建国一声喝：“谁让你除害？谁给你权力除害？”</p>

秋芳却只听到前面半句，她轻声问：“小年，你去找小芳干什么？”小年转头，一时语塞，解释不清。迎面一道车灯打过来，照到小年身上，一亮。小年脖子上那块玉观音露在外面，跟着一闪。秋芳忍不住问：“小年，你戴的什么？”</p>

小年连忙把玉观音往衣服里藏：“没什么，辟邪的。”</p>

家丽圆场：“刚才在派出所不是说了嘛，路过，去看看。”</p>

秋芳深吸一口气。</p>

晚上睡觉前，秋芳坐在镜子前梳头发。为民已经上床了，放好他那只瘸脚。“你没发现什么？”秋芳问。</p>

“睡吧，太累了今天。”</p>

秋芳转过头，郑重地：“你还无动于衷？”</p>

“事情不是解决了吗？”为民不懂秋芳的神经质。</p>

秋芳拉开被子，上床：“明面上的事情解决了，但还有潜流和漩涡。”</p>

“搞不懂你们知识分子。”</p>

“你这么个恋爱专家还看不出来？你女儿早恋了！”秋芳激动。“小点声。”为民安抚她。</p>

秋芳忧心地：“小芳那块玉观音，正戴在小年脖子上呢！今天又去学校看她。”</p>

“别那么封建，当初你我在一起，不也是冲破重重阻碍。”</p>

“少扯我。”秋芳说，“阻碍什么了？我找你，你还不愿意呢。”</p>

“我现在不是愿意了嘛。”</p>

“你愿意了！那也是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。我怎么当初非迷上你了。从头看到脚，现在我是看不出什么优点。”</p>

“卤水点豆腐，一物降一物，孩子们的事，让他们自己处理。”</p>

“你什么意思？你还想跟何家做亲家，老三那事你还没闹腾够？你看振民回来有没有一点精神。洋洋又带来了，估计他妈又要搞演出。”秋芳还不知道小玲已经下海。</p>

“明天说行不行？”为民太累。</p>

“你女儿今年高三，马上要考大学！这是一辈子的大事！怎么能分心？”</p>

为民笑道：“人各有命，当初你完成这大事，不也挺轻松嘛，小芳肯定随你。”</p>

秋芳关灯，躺下。她发现跟为民越来越谈不到一块儿。次日是周末。早起，按理，洋洋该送回老五那儿。吃完早饭，秋芳见小玲还不来接，便问振民：“老三，洋洋妈今儿个不过来啊？”</p>

振民见瞒不住，这才把小玲下海的事说了。秋芳吓一跳，这么大的事，就发生在昨天，家丽两口子也是，憋着不说。</p>

“下了就不回来了？”幼民在旁边，问。</p>

“说不好。”</p>

幼民冷笑：“我看不是有人追杀讨债，根本就是演戏，故意的。”</p>

丽侠用胳膊肘捣了丈夫幼民一下，意思让他说话别这么难听。幼民刹不住口闸，继续说：“当初还非要孩子，不想养就直说呀，我们汤家不是养不起。”</p>

秋芳听不下去，打断幼民：“老二，你跟丽侠去看看二店，那边正在装修，你去掌掌眼。”幼民只好跟丽侠出门。</p>

为民从前院走进来，叹口气：“老三，你也别发愁，洋洋还是跟我们。”振民说：“我倒不是愁孩子。”</p>

为民说：“那你愁什么？还想着何家老五？人家都走了，过去了，你现在只能往前看。等孩子大一点，再找一个，好好过日子。”为民一直为弟弟担忧。振民没有生活能力。现在还能在老宅凑合着，但不能这么凑合一辈子。霹雳舞不流行了，振民的青春魅力也逐渐褪尽，毫无防备地，汤振民成了中年人。混混沌沌，负重前行。然而刘小玲似乎还在青春期。这一夜，汤振民想了很多，他甚至想，如果他跟小玲一起走会怎样。就好像那回一起去广州参加比赛，那些风采飞扬的日子……他甚至有些羡慕小玲，还有这么一个从头开始的机会。虽然一切都是未知。</p>

为民对振民：“去，帮你嫂子把液化气换一罐。”这些重活，为民干着不方便。振民得令，闷头去做。</p>

刚拎着空罐子走了没两步，眼前一黑，他倒在地上。</p>

秋芳先发现的：“老三！怎么回事？！”为民也连忙过去一探究竟。叫了救护车，送到医院，确诊，老三也得了严重的糖尿病。头天晚上丽侠带回来的即将过期的牛角面包，振民没少吃。病房门口，秋芳和主治医师交流完毕，深呼吸。为民来问情况，秋芳说：“你们姓汤的，简直中了魔咒了，难道无一幸免？”</p>

为民也有些紧张。很快，秋芳安排体检，为民、幼民、小芳和洋洋都做了检查。孩子没事。为民有点轻微征兆。幼民完全健康。秋芳说，振民恐怕得一辈子吃药打针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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