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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米娟愿意跟小范结婚，但有个条件，必须在市区有一套属于自己的独立住房。老范为了让儿子早点成家立业，只好把现有的房子退了，换了一套市区住房，给小范和米娟做婚房用。这样一来，老范和家文没了房子，暂时只能在家文饲料公司的房子里凑合凑合。</p>

老范觉得对不住家文：“你看，怎么办呢，农村人把房子看得重。”米娟是家文带进这个家的，为了全局，她也只能顾大场面，先把房子给他们。将来等小范有资格分房，她和老范再住小范的房，只不过以小范的资历，想分到市区几乎不可能，估计也只能在厂区住住。</p>

只是，老范和家文搬到饲料公司来，光明的避风港一下多了两个人，加之老范喜欢打麻将，一到周末，少不了呼朋引伴，找几个人来搓两局，且一打就是一夜。光明周末回家，觉得麻将声很烦，影响学习。家文在两边协调，也有些难做。</p>

这日，光明终于发火：“妈，再这样我以后不回来了。”</p>

“马上就结束了。”</p>

“马上马上，周周都这样，我还有多久就高考了。”光明据理力争。相处得越深，越久，光明就越发感觉老范和亲爸卫国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。但又有什么用，好人都死光了。光明对这个世界很绝望。</p>

家文嗫嚅：“当时还不是为了你……”</p>

光明耐不住，他最怕也最恨听到这句：“别总说为了我！我可以不读书！我可以出去打工的！别总说为了我！你是为了你自己！”光明哭着跑出去。</p>

是夜晚。光明一个人跑到大马路上，路面被路灯照得很白，没一个人。已经过午夜。家文没追上来。她知道光明的脾气，劝也没用，只能自己慢慢消化。</p>

还好，抓着钱出来的。打车，回学校吧，光明想。算了，学校路途太远，浪费钱。去找洋洋？不切实际。去外婆家？大姨肯定第一时间报告给他妈。不行。去同学家住也不切实际。先打个电话给高远。他最好的朋友。谁知高远立刻就赶来，够哥儿们。</p>

夜里两点，两个人在马路上漫无目的地走。</p>

“去哪儿？”高远问。</p>

“不知道。”</p>

“你想去哪儿都行，我陪你。”高远乐观。光明正需要这样的友谊。光明缩缩背：“先找个室内吧。”他笑笑，太冷。</p>

“去网吧。”高远指了一条生路，刷夜。很奇怪，光明并不觉得这次离家出走多么难过，相反，动荡的青春里，有朋友陪伴，多少弥补了家庭温暖的缺失。高远说：“高考以后，咱们再来玩。”</p>

“到时候多叫几个人。”光明说。</p>

终究还是要回家的，光明知道分寸。不过，他已经能看到未来的曙光，高考过后，他就要远走高飞。</p>

欧阳家，家艺把杂物往大纸箱子里放。欧阳叉着腰，环顾四周，叹了一口气：“真走了？”</p>

家艺洒脱：“房子都卖了，不走干什么。”</p>

“真有点舍不得。”欧阳优柔。这是他的发迹屋，也是他的没落屋，有太多的回忆。</p>

“舍不得也得舍得，老天爷就是这样，你不舍，它就不让你得。”家艺给他上课，“我说欧阳宝，你能不能大气点，不就一栋房子嘛，有什么大不了的，还真能少你住的？”</p>

欧阳说：“真搬去车站村？住老六楼下？”</p>

“搬去那儿干吗？”</p>

“不是买了那房子吗？”</p>

“那房子是做旅馆用的，又不是让你住。”</p>

“那我住哪儿？”欧阳搞不懂。枫枫从屋里出来，问家艺：“妈，新房是不是特漂亮，我的房间能不能贴墙纸？”枫枫刚放弃当歌手当明星的梦，准备好好学习，考大学。</p>

“没有。”家艺冷面冷心。这个关键时刻，她必须顶住。她不打算跟他们爷儿俩嘻嘻哈哈。“我们是去住牛棚。”</p>

“妈你别开玩笑。”枫枫说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