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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围亲朋们刚开始是安慰，但随着时间流逝，方涛觉得还在坚持的，似乎只有自己。方涛会做菜爱做菜，但这个年下，他也没了精神。</p>
孩子还是要照顾。他问成成：“想吃什么？”</p>
成成说：“虾吧。”又补充，“活的，大虾，我妈最爱吃。”</p>
方涛的心刺痛一下。</p>
“妈在里头也不知道能吃个什么？”成成说得轻松。</p>
方涛忍不住多想，在里头，能吃什么？平时听闻，顶多吃馒头稀饭就咸菜。年三十，方涛真给成成做了虾，也简单，就白灼一下，蘸醋吃。</p>
“爸，你这虾做得不如从前。”成成味觉灵敏。</p>
方涛哪有心思：“凑合吃吧。”</p>
“腥味重。”成成补充。</p>
方涛才想起来没放姜片。他捏住虾尾，尝一个，是有点腥味。</p>
“再煮煮。”准备回炉。成成连忙阻止：“别，再煮就老了，凑合吃吧。”吃了两个，又说，“爸，反正我算看明白了，妈不在，我们家一切都跟以前不一样。说实在的，如果妈现在就能回来，我宁愿她骂我学习不好骂到高三。”</p>
很大的让步，成成最怕家欢提学习问题。</p>
“我也愿意，”方涛怅惘地，“你妈现在要能回来，我宁愿她骂我一辈子。”</p>
“真的？”成成觉得他爸的话水分大。</p>
“你爹我什么时候说过假话。”</p>
成成放胆问：“那你还和那个丁不清不楚？”</p>
“都是误会！”方涛激动地，转而又认识到自己父亲身份，立即端出尊严，“小小年纪！听谁说的！”</p>
成成并不害怕。这个家，只有家欢能治住他俩，现在山中无老虎，猴子都是霸王。成成笑嘻嘻地：“爸，说真的，你当初为什么要跟那个姓丁的在一起？”</p>
方涛怒：“你这小子！”伸手要拧儿子耳朵。</p>
成成蓦地站起：“妈，你回来啦！”方涛的心骤跳，猛回头：“家欢！”屋内空空荡荡。成成促狭，不失时机撒了个谎。</p>
“你小子！”方涛愠怒，给了儿子一掌。</p>
成成手里的虾掉在地上。</p>
敲门声起，父子俩愣了一下，都被定住了一般。停了一下，又敲。“谁啊？”成成应声。没人回答，继续敲。方涛去开门，却见宏宇站在门口，手里拎着个塑料袋。</p>
“四哥！”宏宇仰着笑脸，“从我妈那儿回来路过，给你送几个猪蹄子、几条香肠。”方涛连忙让进门，又问家喜和小曼呢。“她们都在家呢。”宏宇没细说，他一个人去他妈王怀敏那儿打一头，现在回车站村自己家。宏宇不愿换鞋进屋，赶着走，方涛也不深留。关上门，成成抱着猪蹄就啃。妈不在家，吃方面，他跟着受了不少罪。方涛教育儿子：“别光吃，脑子也得长，学习得上去。”</p>
成成不服：“行啦爸，要说学习，只有我妈有发言权，我妈是大学生，你是高中生。”</p>
方涛必须树立威信：“高中生怎么了，高中生你妈这个大学生不照样嫁，你以后要能像你爸这样找个大学生，就算你能。”</p>
成成带笑半讽刺地：“我才不受那罪，如果我是大学生，我得找个大专生；如果我是高中生，那我充其量只能找职高生，反正我不能找个比我高的，太累。”</p>
一下点中方涛和家欢婚姻的症结，突然间，方涛竟无言以对。成成见爸爸失落。又找补两句：“爸，你就放心吧，妈肯定能回来，不会像孙悟空那样。”</p>
“跟孙悟空有什么关系？”</p>
成成说：“孙悟空大闹天宫，被压在五行山下五百年，妈不会。”</p>
方涛气：“废话，五百年，都哪辈子了。”</p>
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，敲门声又起。</p>
方涛和成成对看，不知来者何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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