抉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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许多福去了很久也没有消息，宋南枝坐不住了，她本能地感觉到祁渊有危险！</p>

她一颗心跳得不停，像要蹦出喉咙口了一样。</p>

如烈火烹油一般。</p>

宋南寻也面沉如水，他们此刻似乎都没有办法，只能等着陈万舒能从宫中打探到一点关于祁渊的消息了。</p>

一旁的巫依娜忍不住了，站起来，打破了凝滞的气氛。</p>

“我受不了了！不就是陈如意吗？我也觉得她没死！她这样的人，怎么可能自尽？你们要是能把她人找出来，我给你们一个把柄！”</p>

宋南寻的嘴里蹦出几个字。</p>

“河东路盐铁指挥使。”</p>

巫依娜：“你知道？”</p>

“具体的不知道了。是她给乔诚的那封信，乔诚拿出来看的时候，我离得最近，纸张又薄，所以我透光看见了几个字。”</p>

宋南枝问：“这也是你推测巫依娜和陈如意之间关系的证据？”</p>

宋南寻道：“对，我看到了这几个字，当时没有说出来……乔诚的死，让我对扳倒陈如意的事情灰心了，想着最后一搏，所以找上了巫依娜。而她也提出了和许多福的赌约，我就半推半就了。”</p>

宋南寻看着巫依娜：“关于那个赌约——”</p>

巫依娜做出制止的手势，道：“你不用说了，我知道答案了。”</p>

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</p>

“其实你根本不用做选择，你更在乎谁，我早就看出来了。”巫依娜道：“我诈死，风险很大，在这里要承受京师朝廷的问责，回到巫国，父王也会责怪我，可是当我一提出来，你没什么担心地就答应了，完全没有考虑我会承受怎样的后果。”</p>

宋南寻眼中浮现一丝愧疚，道：“对不住，是我没考虑清楚……”</p>

“你不用道歉，我没有怪你，我想你当时的确是没有考虑清楚，因为并不在乎我，你在乎一个人的时候，就会向对待平宁郡主那样，因为怕事情败露牵扯到她身上，提出自己去绣庄定制衣服，只是让平宁郡主去绣庄试衣服的时候不着痕迹地拿过来。甚至你们还准备了一套说辞，让旁人认为你们处在茶楼厢房的时候，是你迷晕了她。”</p>

宋南寻的眼神逐渐清明起来。</p>

这还是他第一次意识到，原来自己这么在意许多福。</p>

巫依娜道：“我不争了！但我还是有一点喜欢你，这点喜欢，我可能会记很久，直到我找到合适的驸马才会忘记，所以我不想让自己留遗憾。的确，陈如意和我之间的确有过争执，不过不是和我的，是和我们巫国的。”</p>

宋南枝立即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，侧耳倾听。</p>

“陈如意的封地与我们巫国接壤，大概是六七年前，她来到封地，曾去上丹镇和我父王秘密会面过一次。那时候巫国和中原还没有正式合谈，她打通了河东路盐铁指挥使的路子，让巫国人参与了你们的盐铁生意。”</p>

“什么？！”宋南枝呼吸一滞。</p>

盐铁一直都是朝廷掌握的生意，由特定指派的朝廷官员掌握，和盗卖私盐罪处极刑一样，私自插手盐铁买卖，罪同盗卖国产，论罪当诛。如果是朝廷官员或者皇亲贵族插手，更是形同叛逆！</p>

何况，是让巫国的人插手，陈如意此举本来就是叛逆！</p>

宋南枝对陈如意的疯狂有了更新的认识：“她是不是疯了？为什么要这么做？”</p>

“因为我父王给了她巨额的佣金，这些年来，加上她主动索取的，七七八八有了上百万两银子。</p>

这次太子来边境，和我们商定了边境事宜，以后两国就可以正式建交。</p>

父王不想让以前我们插手过盐铁生意的事情暴露出来，处于理亏的弱势，就想收手不做了。可陈如意欲壑难填，不想收手，连带着我们派过来的人也蠢蠢欲动，父王这次派我来京师，就是特意约束这些人的。”</p>

宋南枝想到巫依娜之前频频去见巫国人的举动，此时都已经得到了解释。</p>

兄妹两个对视一眼，明白了巫依娜的意思。</p>

勾结外敌，插手国之重任盐铁生意，根本就是叛国！</p>

皇上再怎么能忍，这一条肯定忍不了！</p>

“你手里有证据吗？”宋南枝问。</p>

巫依娜摊摊手：“我就算手里有证据，也不会给你们的，别忘了，我是巫国公主。这件事捅到明面上来，是我们巫国丢脸。”</p>

宋南枝明白了她的意思，感激道：“谢谢你，我们明白了。”</p>

“行了，我马上就要启程离开京师了，祝你们好运吧！”</p>

送走了巫依娜，许多福过来了，她行色匆匆，面色很不好。</p>

“我母亲借着探病的借口进宫，连太后的面都没有见着。太后在福宁宫，皇上也没有见她，母亲打探了一下，今日祁表哥并没有来福宁宫，皇上也未曾接见祁表哥，好像是连祁表哥进宫的事都不知道。”</p>

宋南枝：“坏了，皇宫内能隐瞒得住皇上的，只有太后了！”</p>

许多福：“难道太后要对祁表哥下手？祁表哥一身武艺不是白练的！”</p>

宋南寻也眉头紧锁：“这不是硬碰硬的事，内宫里是太后的天下，如果太后要使什么手段，只怕是祁表哥也无法招架。”</p>

宋南枝眼底已经浮现出了隐隐的水光。</p>

内忧外患，一起袭来。</p>

宋南枝擦去眼泪，眼神变得冰冷。</p>

“若是太后真要下手，我们手里也要有所依仗才行。”</p>

宋南寻问：“你打算怎么做？”</p>

“太后的心头肉不就是陈如意骂？如果我们扼住了陈如意的咽喉，她就必须把世子放了！”</p>

“多福。”宋南枝道：“你还记不记得，我们之前去见崔永年，他说过的话。”</p>

许多福：“对！他说，他的祖父带来消息，陈如意在东海建造了一处豪宅，奢靡恢弘，几乎是另一个皇宫！”</p>

宋南枝：“这应该就是陈如意敛财的去处了！”</p>

许多福：“崔永年还说，崔家已经掌握了这处豪宅和陈如意之间的联系，如果捅到皇上面前，这笔巨额的财富来源，陈如意肯定说不清楚！”</p>

宋南枝：“在其他的证据都不能掌握的情况下，我们可以以此事为切入点，如果能找到她和巫国输送利益的证据就好了！”</p>

“等一下！”许多福猛然道：“这件事要尽快！我母亲同时打探到，太后说要亲自送陈如意的尸骨去东海，驸马也跟着一起去！很快就会出发了！”</p>

“肯定是急着脱身了。”宋南枝沉声道：“如果陈如意诈死之后，就这样去了东海，那她留下的还是一世清名，我们的冤屈永远不能昭雪！”</p>

比起陈如意无疾而终，她留下了清名才是最让人愤恨的。</p>

凭什么？她做了这么多恶，到最后依然可以平安脱身，甚至是带着皇上的愧疚，流芳百世？</p>

宋南枝很快做了决断。</p>

“兄长，你再去找一趟崔永年，让他通知崔家做好准备！多福，你去你母亲那里，随时帮我打听宫里的消息。”</p>

“你呢？”两人齐声问。</p>

“我去见镇国公，世子是他的儿子，他一定要有办法！”</p>

——</p>

寿康宫中，似乎是点了能散功力的香，祁渊的体力在急速流失。</p>

太后不敢让人近祁渊的身，只能用这种手段来对付他。</p>

殿中的地面都是大理石，周遭的墙壁都是可以抵御利剑的厚木，太后将所有的窗户都封死了，窗户外面也站在把手的人，让祁渊逃无可逃。</p>

宫外的宋南枝……此刻应该很着急吧？</p>

祁渊一想到宋南枝那张焦急的脸，心中的火也升腾了起来。</p>

他早该有所防范的。</p>

太后既然能做出刺杀崔永年这种事情，也有可能诓住自己。</p>

怎么办？他不能等死。</p>

殿内空空荡荡，连一张椅子、一个茶杯都没有留下。</p>

外面突然响起了纷乱的脚步声。</p>

祁渊心中一惊，他最担心的就是太后忍不住了，冒着被永昌帝发现的危险，强行对自己下手！</p>

这样的危险已经迫在眉睫了！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