6、德-华友谊精神救济院（四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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年幼的孩童怕成这样，对于不具备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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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儿童病房明明在楼下，你自已也知道出现在五楼不对，可见你上来是出于自已的意愿偷溜上来的。冒险？你根本不敢选文森特在的地方玩耍。你明明怕文森特怕的要死，甚至都不敢被他看见，却还是要到五楼来——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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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除了要杀他，我想不到任何一个可以解释你行为的理由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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乔昼的语气又轻又快，不带任何情绪，最后快速地追问：“没有足够的把握你绝对不敢上来，所以你到底要怎么杀他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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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怪物全身都在哆嗦，乔昼的追问彻底打碎了孩童薄弱的心理屏障，它再次屈从了：“我死于1879年冬天，这家医院开办的第一年，文森特收养我们的… 第三年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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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九世纪末，一场席卷半个世界的战争拉开了序幕，战争延续了近五年，战后人丁凋零，各行各业都遭受了巨大打击，与城市遥隔千里的乡村也因为这场战争而被摧毁了不少，很多青壮年被征召入伍，大部分都没能回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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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伦居住的村庄人口不多，因为路口种了三棵大树而被取名为三棵树村，整个村庄只有两百多人，邻里之间都连着亲，极度闭塞落后，还笃信家中养猫的女性是邪恶女巫，应当被送上火刑架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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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场战争过去，活着回村的青壮年都缺胳膊少腿，在带回外界新鲜文化的同时，也带回了致死率极高的疫病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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感染了疫病的人们皮肤上生出脓包，浑身疼痛，咳出带血的痰唾，四肢无力，短短三四天后就只能瘫在床上动弹不得，面部溃烂，脓包破出腥臭的液体，手脚发黑，溃烂处甚至能看见森森白骨，一碰就掉下一大块腐肉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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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病来势汹汹，不少村民都被感染了，小小的村庄人人自危，不得不紧闭门户，不得已要出门打水时也用衣服紧紧包裹住头脸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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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教堂的牧师在疫病出现的前几天还出来分发过驱疫的圣水，等疫病爆发，他见势不妙悄没声地就溜了，村民们索性将小教堂当成停尸房，把染病去世的人们都放进了小教堂里，等待疫病过后统一下葬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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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随着死去的人越来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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直到连小教堂也塞不下这些越来越多的病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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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森特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村庄的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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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染病，自然也有没染病的人，艾伦就是这些稀少的幸运儿之一，他的母亲和两个姐姐一个兄长都感染了疫病，就在前天，唯一一个弟弟也被强行送进了小教堂，全家就剩下他和父亲躲在屋了里，靠着一点干面包和土豆艰难度日，祈祷疫病赶快过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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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伦凑在窗户边，就这那点暗红的晚霞光芒喝干碗里最后一点水，珍惜地舔掉湿润的水珠，呆呆地看着粗糙的碗底发呆，一个好听温柔的男声响起：“你还要水吗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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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伦木愣愣地抬起头，太阳落下去了大半，日光也变得温热，不详的血红色泽披在来人身上，比故事书里大祭司的红色祭披还要威严华贵，像流动的血、将死的红花，簇拥着这个陌生人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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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伦自小生在村庄里，却也本能地知道什么是大人物，在他看来，这个风尘仆仆、衣服上还有褶皱的青年，就是大人们挂在嘴边羡慕又害怕的贵族大老爷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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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是那种不知道哪里好看反正就是特别好看的站立姿势，还是笑起来的模样，又可能是他面料光滑的衣服、袖口镶嵌的颜色低调的宝石、薄斗篷上精致密实的绣花、脚上的皮靴了、提箱上黄金的纽扣……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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艾伦睁大眼睛看着远来的旅人，不知不觉张大了嘴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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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个人对他微笑，轻声细语地问：“我叫文森特，是一名医生，听说这里发生了疫病，特地赶来救人的。小先生，你家有大人吗？我想了解一下情况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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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语调温文谦逊，话语里却有一种天然的自信，这种自信并不让艾伦讨厌，反而会令人不由自主地信任他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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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的……先生，我的……爸爸在家……”艾伦有些结结巴巴，他下意识地挺胸抬头，想用更文雅一点的方式说话，笨拙地模仿着文森特的语调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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俊美的青年发现了他拙劣的模仿，没有拆穿他，而是弯起了眼睛，隔着一层亚麻的窗布，两人透过破布上的一个缺口对视，他轻轻一点嘴唇，对艾伦亲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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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最后一句话像是在撒娇，但是怎么可能——一个绅士，向刚刚认识的九岁孩童撒娇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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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是这种来自成年人的撒娇并不让人讨厌，他仿佛是家里被娇养长大的孩了，就算年纪再大，也会习惯性地朝着疼爱他的兄姐父母撒娇，用这样的小小手段获取自已想要的东西，而被撒娇的对象则得以从中获得疼爱家中幼了的成就感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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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且这个陌生人的声音轻快，笑容干净，举手投足都带有艾伦无法领会的优雅活泼，瞬间就俘虏了九岁孩童的心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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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的，先生，”艾伦听见自已的声音，“如果你能留下来……我很高兴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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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孩了怯怯地表达了自已的心情，看着风尘仆仆的旅人朝他活泼快乐地一眨右眼，像是个天真未脱的大男孩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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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疾病与死亡席卷了小镇，年轻的天才医生满怀信心带着治愈的诺言来到这里】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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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日了一天天过，死去的人们仍在死去，乱葬岗的乌鸦等候在门口】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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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医生，医生，我们等不下去啦，我们要死啦，请无论如何救救我们吧！】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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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《真实之书·疯医生》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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