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玉皇山巅
正值阳春时节,有清风徐来,水波泛起
王腾双手低垂,五官冷俊而威严,有着神魔般的奇异魅力,气质高渺而又带着淡淡的时光亘古流逝的感觉。
他抬手,一口碧玉长刀显化虚空,自从天帝的后手被镇压后,刀身便愈发朦胧,表面仿佛浮着一层氤氲,隐约有点波光粼粼的感觉,握在手中,只觉天地黯淡,褪去了外在的红橙黄绿青蓝紫等异彩,只剩最本质的黑与白。
这便是岁月
最本质的力量,亦是象征着纪元的循环之力
“成就法身,与那处宙光碎片内的感应亦是清晰了诸多。”王腾心念运转,暗持洞真一气化神法
目光中赫然倒映出另一片天地中的景象
枯木菩提之下,有神人闭目思道,已然同步踏入了人仙层次
一呼一吸间紫烟渺渺,玉宸精气汇集
他法身内外,窍穴脏腑皆随着吐纳而鼓荡不休,时而轰鸣如同雷震,时而澎湃仿佛潮汐,鼻端呼气时则飞出一道地风水火混杂的终焉之力,里面隐约倒悬着一挂白金长河,璀璨浩瀚,有过去未来种种画面环绕。
吸气时,虚幻长河收敛,地风水火又钻入了神人的鼻孔,遍布四方天穹的浩荡消失无踪,再度化为一个圆环,以当世为中心辐射向过去未来。
其后枯木菩提摇曳,不时散落光辉,加持着修行,此地之灵机比之九重天亦是不差
“倒是该往纯阳宗走上一遭,还上神兵炼制时的善功,顺便请教一番云笈七签,纯阳宗供奉道德天尊,应当对此了解不少。”王腾有了打算,便不再迟疑,捏动符箓
一念来到钱塘江上,顺着仙迹入口便走了进去
与此同时,一张榜单亦是送上了玄天宗
玄天殿内,守静与守拙道人望着这张醒目的明黄榜单,不由陷入了沉思
天榜
【姓名清余。】
【出身玄天宗少宗主。】
【功法天帝玉册,如来神掌总纲,疑似怀有人皇金书,其他不详;刀入至境,岁月之道有成,过去未来缔结成环,跳出束缚,执掌光阴刀。】
【法身不详,人仙境界。】
【战绩斩神话天帝,魔师韩广;斩生死无常宗上代法身宗主,阴曹府君;斩血海罗刹;斩白虎妖王;联手何七斩长生天大满;联手苏无名斩夔牛妖王;联手苏无名击退渡世法王;在围杀之中重创持有地仙层次妖圣枪的太离妖王。】
【绰号玉皇,天帝,苍天无量】
【排名第四。】
【评价彼岸神异,传说特征,过去未来无处不在,第一人仙!
一朝入天榜,挥刀斩法身】
看着手中这份榜单,守静道人静默半响,方才微微抚平了心中的涟漪,露出一抹欣慰的笑意
他抚掌大笑,震得整个殿宇都在摇动,震得四方云海都溃散而去,震得玉皇山上下都清晰可闻
“善,善,真乃大善也!”
守拙道人持着榜单,看了又看,翻了又翻,末了嘿嘿一笑道“师兄,现在你可是都不及清余了;一把年纪才位列第十,他可都高居第四,地仙之下无敌手,被誉为当世第一法身。”
语落,守静道人笑骂了一句“你这老不着调的,师侄与师兄都证道法身了,自己还在宗师折腾,还不快去闭关,早日越过第三重天梯才是正事。”
守拙道人面色一苦,讪讪的应承了下来,在师兄面前,他可没什么脾气
一朝入天榜,挥刀斩法身···
守静道人抬头望了一眼亘古沧桑的天帝神像,心中忽地冒起一个念头
也许,自己真的该退居幕后了,这玄天宗掌门之位也该让清余来执掌了
现在
是他们年轻人的天下了
···
天朗气清,湛蓝通透,浮云点缀,莲台山一派好风景
半山亭内,刻有少林第六代祖师元空神僧手书的《金刚般若波罗蜜多经》石碑,面向深谷,每一字各持一相,诸相非相,乃见清净。
禅房内,檀香袅袅,空闻结跏趺坐。
他身前,涅槃功成,臻至半步法身的玄悲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天榜,双手合十告退而去。
“阿弥陀佛,万古第一人仙,不坏,不坏。”空闻捏印而笑,颇有几分迦叶韵味,他心神平和,继续探寻着那人仙之上的境界
此番大战,予他的启迪亦是不小,彰显金刚怒目威严,亦有大菩萨心肠手段。
禅房中淡淡的雾气环绕,空闻捏拈花印,低诵经文“一花一世界,一叶一如来,春来花自青,秋至夜飘零,无穷般若心自在,语默动静体自然。”
房外,木鱼声阵阵,空净寂寥
···
周郡王氏祖宅
王载国字脸依旧,但多了象征着成熟的两撇胡子与深邃眸光
他立在当初与王腾饮酒的院落中,看着大日渐明,心中颇有感慨“当年交手,已是斗转星移,至今,亲眼见证了一段神话,一段仙迹。”
这时,王家老爷子王叔厚与王纳言共同走出了书房,来到王载旁边道“有的人身来便是让人只能看到背影,若与他们比较,只会平添沮丧,乱了心境。”
王载神色平和,微笑道“人生在世,会有前途的绚烂,亦有脚下的精彩,我自独行。”
王叔厚满意点头“慢慢走;不会迟。”
唳!
高空有鹤唳,王纳言昂首望天,正见斑驳日辉入眼,一如当年
长街还是那个长街,人早已不是那个人
法身一证,仙凡有别
从此再非人间客
···
大晋,北周,乃至草原与大雪山
已然无需说书先生的身影,便随处可见探讨之声
大街小巷,乃至皇宫贵族,皆是关注着大战后的大变,这将成为他们人生中最为绚烂的一笔
“这应当是有天榜以来最年轻的上榜者了吧?”
“不止!恐怕是中古以来最年轻的法身高人!”
“不仅是最年轻,还是历代以来战力最强的人仙巨擎!”
嘈杂的声音自街边的茶馆传出,那里不少闲人聚集,诸多江湖好汉歇脚,正讨论的热火朝天。
其间,亦有惭愧,垂首叹息者
“哎,人家年纪轻轻便是法身高人,我大上十数岁,还在为七窍而苦恼,简直,简直没法说!”
“你都算好的,没见四十岁都未能开窍的家伙吗?而且即使大派世家的嫡传,在这个年纪,有多少人又能成为外景?更别提法身了!”
“也是,不过他能证法身,我丝毫不觉意外,理所当然。”
“确实,倒是什么彼岸特征,传说特征讲的有些云里雾里的,搞得人糊涂,不明觉厉。”
“说起来,玉皇,天帝,苍天无量这几个称号当真霸气,很符合天帝道统啊……”
喧嚣声中,长街愈发火热,拥挤的人流似乎永远那般不甘寂寞
放眼望去,不知何时城中多出了座座道观,皆是供奉玉皇天帝大道尊
观内,观外,皆可见效仿那位玉皇打扮的年轻人
或古冠羽衣,腰悬玉钟;或长发披紫袍,按刀而行;或黑衣大袍,负手而立
其做派,倒是学来了一分;至于气度,则是当世唯一了,学不得,也不会再有第二尊天帝。
一场风波之下,倒是掀起了莫名的浪潮,惹得年轻人狂热不已
街角楼台间,亦有孩童嬉笑玩闹,扮演着那一位位高手,一位位耳熟能详的大人物
在其中,一口长刀,总是那般的显眼,遥指九重天
···
洗剑阁内,苏无名递出昊天镜予江芷薇道“你收着罢,为师无需了。”
他青衫简练洒脱,目光隐隐远眺向玉皇山的方向,若有所思
“师尊,对道长很在意啊。”江芷薇捧着昊天镜,顺着师尊的目光向北望去,心头亦是浮现了清余道长的模样
士别三日,当刮目相看
此别月余,却是仙凡有别
···
琅琊阮家,有流水潺潺,有园林幽深,风景之美如诗如画。
小溪注入湖泊,激起涟漪和水沫,其上有楼台水榭,仙子出尘。
阮玉书坐于水榭之中,抚着栖凤琴,弹着舒缓平和让人心静如夜晚清湖的旋律。
阮三爷与阮家老爷子分立在旁,击节而歌,狂士之态毕露“
万里长江横渡,极目楚天舒。
不管风吹浪打,胜似闲庭信步,
今日得宽馀。
子在川上曰
逝者如斯夫!”
···
江东腹地,广陵闲散
一条条支流将广陵分割得七零八落,横为街,纵为道,小桥流水,风韵暗藏,垂柳白墙,铜环木门,时光似乎凝固于此。
贯通广陵、连接大江与小南湖的嘉水缓缓流淌,从太平楼前经过,楼船画舫穿梭其中,绿柳春风掩映两岸。
太平楼内,不少江湖人士品着清鲜味美的佳肴,议论着天下大势,说道着天地人榜的变化。
杨柳岸边,晓风残浪,王思远一袭白衣,点着香炉,抚着古琴,身后丫鬟捧着三思剑。
他的面前,算筹遍地,皆是筹面向下,不见其卦,一张明黄榜单覆盖其上,短短十数个名讳,却是格外显眼
“风雷动,旌旗奋,是人寰。”
“从使凌空无需渡,回头看,沧海桑田!”
“过眼滔滔云共雾,算人间,汝与吾。”
王思远面色发白,却透着一抹难以理解的狂放与轻松,好似打破了牢笼与桎梏,向天而歌
叮叮咚咚的琴音传来,旷如远山,清似流水。
···
南荒边境
大街之上,人来人往。各种机关器物琳琅满目,繁华又便利。
一座府邸的内院,穿着劲装的罗胜衣在晨曦薄雾里吞吐朝霞,感悟天地,一招一式随之展开,缓慢得仿佛背负着一座山峰,但却带着某种自然韵味。
齐正言在旁,任风过青衫,自巍然不动
他目光平和而自信,望着手中的榜单,轻轻一笑“这便是道。”
···
真武派,一处平湖之上,楼船荡波,泛着涟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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