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十七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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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确算是好久不见了。</p>

自五一分别他们就没再联络过，原以为再见到他时感情会淡泊一些，但你猜怎么着，那种倾慕的情绪半点不减，反而愈演愈烈。</p>

尤其是在从陈栩身上体会到了陈深扬对她是何种心态后，她对他的爱不减反增。</p>

路小雨觉得很无奈，甚至有点绝望，她唯一能庆幸的是，尽管感情愈加深刻，但她的理智逐渐回归了。</p>

至少从今往后，她不会再做出让彼此为为难失态的事情了。</p>

陈深扬一如既往的话少，他邀请她进了屋，关好门，密闭的空间让人微微窒息。路小雨将头转向开着的窗户上，望着窗外，好像那有什么金子似的。</p>

陈深扬关好门转过身就瞧见她这副模样，他静静注视片刻走进了卧室，很快便重新回到客厅，手里拿着档案袋。</p>

“这是你父亲那里保存的资料。”</p>

不是什么机密资料，是出事之后万倩主动交给路正声的，一开始她也担心路正声会怀疑她，所以主动交出了这些，表示自己虽然感到抱歉，但问心无愧。</p>

路小雨接住档案袋，一边打开一边问：“我爸保存的资料怎么会在你这里。”</p>

陈深扬坐在一侧，他们的距离不算近，甚至有点远，隔着一张桌子，如果不是他的手臂修长，都很难把档案袋递给她。</p>

陈深扬很快回答了她的问题，答案让她心情愈发复杂。</p>

“是路先生主动打电话交给我的。”他低沉的声音就在耳边，明明那么理智清醒，落在路小雨耳中却成了靡靡之音，让她越发心思烦乱。</p>

她没再说话，不问父亲为什么那么做，但她不问，不代表陈深扬不会说。</p>

“路先生说，比起他，你大概更……相信我。”他不知何意沉默了一会，这份沉默让路小雨自嘲地笑了笑，片刻之后，他才继续道，“所以他请我把这些交给你。”</p>

说话的间隙，路小雨已经把诊断记录看得差不多了。</p>

就和陈深扬说得一样，这些记录一看就是拿来应付差事的，里面除了万倩给母亲做过诊断的日期以及诊断内容的简要描述外，什么重要信息都没有。</p>

即便是那些诊断内容的简要描述也都在含糊其辞，每次记录的内容都只是三言两语，简单提到他们谈论的开头，中间掠过，结尾写着：详见影像资料。</p>

“详见影像资料？”路小雨皱着眉，视线在文件上，话是对陈深扬说的，“那影像资料在哪儿？之前案件进行调查时警方看过吗？”</p>

陈深扬过了一会才回答：“曾要求她提供过，但她说所有存下的影像资料都被她儿子不小心烧掉了。”</p>

路小雨直接笑了，将文件丢到桌上说：“这明显是做贼心虚吧？留下模糊的文件资料，却把重要的影像资料‘烧’了？这不是摆明了告诉所有人她做贼心虚，有问题？”</p>

陈深扬看着路小雨，路小雨的视线四处乱飘，却从未往他这边转移。</p>

他沉默片刻，冷静克制道：“烧掉资料之前，你母亲还活着。”</p>

路小雨微微一怔。</p>

“那个意外你父亲也在其中。”陈深扬告诉她他所知道的一切，“万倩母子当时和你父亲在一起，你父亲在抽烟，或许过于专注询问你母亲的情况，忘记了手里的烟蒂，总之，在万倩起身送他离开后不久，办公室里就起了火，当时她打了119，消防最后的判断结果是未熄灭的烟蒂点燃了易燃物，引起了火灾。”</p>

路小雨渐渐垂下眸子，双手握住了拳。</p>

“这件事还是你父亲亲自向警方解释的，一开始万倩不愿意把你父亲拉进案子里，只说是儿子玩火不小心引起了火灾，是你父亲在听到烟蒂点燃易燃物引起火灾后主动到案解释。”</p>

万倩不抽烟，苏哲那么小的孩子肯定也不抽烟，那么烟蒂引起火灾，在一个路正声刚走不久的时间段，自然是因为他的“疏忽”导致了这场火灾了。</p>

路小雨很困惑，她皱着眉，眼神茫然道：“可难道没有烟灰缸吗？我爸抽烟从来不会乱弹烟灰，乱丢烟头，我也不信万倩会不给他准备烟灰缸。”</p>

男人的声音缓缓响起：“你父亲说他当时太专注询问你母亲的病情，不确定自己是否有把烟蒂捻灭，扔在烟灰缸里。”</p>

路小雨吸了口气：“他常常抽烟，很多事情都成了习惯，习惯难道也是因为一时分神就能忘记的吗？”</p>

她所做的猜想都很难分辨，就如那场火灾一样，万倩办公室没有监控，只有在病人接受治疗的时候会打开录音机，就这还是因为心理医生的职业习惯和要求。</p>

再者，其实万倩也不算太专业的心理医生，在嫁给苏旭东之后她就不工作了，如果不是苏旭东死了，她需要经济来源，也不会出去工作。她没什么客人，办公地点也非常随意，大部分都是在患者或者自己家里，如果有人举报她的资质不全面，或许她也得接受处罚。</p>

没有监控，就很难确定那烟蒂没有捻灭引起的火灾，究竟是路正声失误，还是孩子贪玩，亦或是……根本就是个阴谋。</p>

路小雨只是个年轻姑娘，没有办案经验，她所有的疑惑都只是她的困扰和猜测，她说出来，却得不到答案，她终于将视线放平，去看那个她一直躲避着不敢看的男人，这一看，就发现他一直注视着她。</p>

其实她是有所察觉的，被陈深扬看着，那目光如有实质，她想忽视都难。可即便有心理准备，真对上他黑白分明的眼睛，她还是有些心慌意乱。</p>

再次想起了陈栩，也就不可避免地想起自己和他，路小雨心里一酸，眼睛就有点红。</p>

陈深扬大约以为她是因为案件毫无头绪感到难过，他沉默许久，薄唇轻抿道：“别急。”</p>

路小雨静静看着他，他低声说：“还有时间，慢慢来。”</p>

他在安慰她，以他那极度简单甚至是笨拙的方式。</p>

他这辈子大概都没有这样安慰过谁吧。</p>

路小雨忽然又感到了丝丝满足。</p>

她注视着他，看着这个她深爱却注定得不到的男人，忽然拧着眉说：“你的眉毛该修了。”</p>

陈深扬也没料到她会忽然说起这个，竟一时怔住了。</p>

路小雨站起身，一步步走到他面前，弯下腰靠近他的脸，陈深扬不自觉垂下眼睫，在她近得几乎与他鼻尖贴鼻尖的时候，他感觉自己连呼吸都紊乱了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