40,旧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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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家的楼房，并不是单元楼那样的，虽然也有几个楼道，但是内部横向也是连通的，一眼望去，是很长的一个走廊，这是一个大家族聚居的地方，……风小叶小的时候，只记的那一栋红砖楼里面的人，差不多都是自己家的亲戚，但是一个也叫不上来，都是那种隔了不知道多少代了，血缘早都已经淡的见面都不认识的那种亲戚，……楼房的出入口是在楼的背阴面开的，因为只有从那里才有盘山路能通到山下，楼房的阳面，也就是之前说过的公共菜园，是走不到山下的，往前再走不多远就是明几百米高的立陡悬崖了……从那里可以看到山下的小学校，

从老屋里出来，看看走廊里面堆了好些垃圾杂物，乱七八糟的，……还有一堆破烂的絮被一样的东西，说到这个东西么……记的以前说过，在沈阳，有一种风小叶很害怕的，叫“嘟嘟”的东西，也是由一团破旧的棉絮组成的，有时候会结成个人形站立起来，有时候则是像动物一样的用四条腿走路，风小叶能确认，那东西不是由人装的……当然了，这东西本溪是没有的，仅限在沈阳北郊一带的垃圾场出现，所以不用担心这一团乱棉花突然“呼”的一下像人一样的站起来，

上小学的时候，风小叶班上有三个女生和他关系比较要好的，分别叫聪聪，笨笨，还有丹丹，（先别问为什么有人会叫‘笨笨’的了，）有次风小叶就带了她们去一个废弃的厂区去“探险”，去看那个“嘟嘟”，当然了，她们有的是真好奇，有的是根本不相信风小叶说的会有那种怪物的存在，总之就是都跟他去了，

到了地方，好半天也没见到有会走的人形棉絮，直到太阳快下山……众人很扫兴，正要离开的时候，忽然间一阵风起，从厂区的西北角，一团又脏又旧的棉花套子飞旋着移动了过来，……这是嘟嘟出现了，几个孩子吓的转身就跑，

当然了，沈阳还有些“红胡子”之类的东西，但是红胡子只是长的吓人，好像并不害人，很多小孩子做游戏的时候还故意的去寻找红胡子绿胡子什么的，也没听说有谁被红胡子给吃了的，风小叶打心眼里也并不怕那种东西，……但是那个“嘟嘟”，则是给人一种毛骨竦然的感觉，风小叶可是真害怕，记的第一次见到那个东西的时候，还是老道师父在旁边，那时候风小叶的魂儿都差点儿丢了一半儿，感觉那个东西，好像是跟死人的灵魂有些什么关系的，

叫说风小叶在这几个孩子里跑的是最快的，但是这个时候，他却是在最后面了，……几个女孩都在没命的跑，风小叶则是在后面驱赶她们，尽可能的不让她们跑散开……风小叶隐约知道，一但哪个落了单，就肯定会被“嘟嘟”给赶上……毕竟她们是风小叶给带出来的，风小叶觉的，自己也有责任把她们带回去，总之当时就是这么个想法了，当然，风小叶也知道，人跑即使的再快，嘟嘟都能追的上……只是这么本能的在跑……

后来不知道跑了多远，看看嘟嘟是没有追上来了，众人刚想要稍微休息一下，呼的一下，又是一片很脏的棉花絮飞快的旋转着挡在了前面，……风小叶吓的一声大叫，也不知道是厂区里原本就有两个嘟嘟，还是原先的那个从别人地方绕过来了……

一下子，三个女孩儿全给吓哭了，有的还给吓尿了……但是后面是怎么回事儿，风小叶就全都不记得了，大约是他那个时候晕过去了……

想起来小时候的事儿，风小叶也就笑笑，当然了，要是现在，他在碰到“嘟嘟”那种东西，至多也会忌惮，但是也不至于吓成那样儿了，

当然了，因为老房子里大多的住户都已经搬走了，几乎没什么人了，再加上长长的走廊，光线又不太好，也确实是有些像‘鬼屋’，……风小叶笑笑说，

正笑着，风小叶一看前面，愣住了，

不会吧？怎么说曹操曹操就到了？……怎么真的有鬼呀？

这时候就看到堆满杂物的走廊的另一头，站着一个三尺来高的，披头散发的小鬼儿，……就跟那个《西游记》，或者《聊斋》里面的小鬼儿一模一样，

风小叶心说，怎么大白天的鬼就出来了？

当然了，风小叶这时候倒不是害怕鬼，而是觉的奇怪，……这个小鬼的个子怎么这么小啊？难道鬼还有孩子么？

……

一般电视电影里面，好像经常是出现道士捉鬼的镜头，用什么烧香烧纸，画符念咒什么的手段，……风小叶虽然是跟老道学过艺，但是道家三千六百法门，也不是所有的道士都会那种祝咒的东西的，……那个教风小叶本事的老道好像就不会这些，至少风小叶是没见他使过那种手段，

叫说他见过那个老道使的最多的把戏，就是用一个不知道原来是干什么用的杆子来打他的屁股……

……

但是风小叶不怕鬼，也真的是不怕，……按理说鬼应该躲着他才对啊？怎么大白天的就站在这里呢？风小叶很是奇怪，于是又走近过去看看，

走到近前，那个‘小鬼’把脸上的面具摘了下来，……原来是个不知道谁家的小女孩儿，因为没怎么梳头，头发就那么乱糟糟的披散着，再加上戴了个鬼脸面具，离的又有点儿远了，……一开始，风小叶还真的以为是个鬼呢，……至少那一瞬间，风小叶是真的以为自己白天撞鬼了……

……

还是说下风小叶回老房子这里来干嘛吧，

风小叶的老家虽然在这里，然而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，……他的叔叔婶婶，早都已经搬到地球对面的亚美利加国去养老了，最近的姐姐姐夫也都在沈阳，……本溪反正是没有什么人了，就算是还有亲戚留下，也是那种老死不相往来，八杆子都打不着的远房亲戚了，

风小叶到这里，是因为手里有了些钱，想要来修一修自己的祖坟了……虽说他的祖坟早就不知道哪儿去了，只不过回去看看罢了，

风小叶有一个远房的堂侄，生下不久就夭折了，被他的一个婶婶给埋在了家前面的公共院子里，……好多年了，谁也不知道，只有他们自己家的人才记的那个地方，心说先从他开始迁吧……

风小叶家住的地方在五楼，在他们家的窗户下面，有一株高大的槐树，树冠刚好就在他家窗户的前面，……树根与楼房之间不足一米宽的地方，就是当初埋葬他的远房侄子之处了，

风小叶在那里挖洞，也没人管他，……至多刚才那个扮鬼的小女孩儿偶尔过来探一下脑袋，

叫说这个园子里已经荒废很久了……其实楼房里面几乎也已经没有人住了，至于有没有鬼那就没人知道了，……风小叶在那里挖了许久，也没有找到侄子的骨殖，心说是我记错了么？可是院子里面一共就这几棵树，靠墙的也就这一棵，没理由记错呀？

想想，也许是小孩子的骨骼与大人的成分不一样，在土里已经全都化掉了罢……
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