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要逼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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宴席开始，一番觥筹交错之后，表演节目的舞姬陆续上场，太后一见柳依依的装扮，果然来了精神。</p>

乐声响起，一群一群身着纱裙的女子袅袅而来，围绕着一面描画着金色牡丹的大鼓，踩着鼓点舞动起来。柳依依身着充满异域风情的舞裙，在大鼓之上，伴随着鼓声跳跃、旋转，将大殿中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。</p>

柳依依的确是个完美的舞者，一曲毕，殿内所有人都鼓起掌来，就连皇帝也满意地点了点头。</p>

“母后，这便是胡旋舞？这舞姿，果真是曼妙极了！这舞如此精彩，该让内廷司也差人学学！”皇帝看向萧景行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，“还有这位柳姑娘，可是景行的红颜知己，母后该好好赏赐一番才是！”</p>

“赏什么赏？”太后神情恹恹地靠在椅背上，凤眸从殿中舞姬的身上一一扫过，见她们个个慌张地低下头，便越发觉得无趣，“这比我印象中的胡旋舞差太多了！”</p>

“怎么会……”柳依依有些恍惚，萧景行已经开口了：“还不向太后娘娘请罪！”</p>

柳依依和一众舞姬连忙跪下请罪，只是心中实在不解，她自问在舞蹈方面颇有天分，虽未亲眼见过西域女子的胡旋舞，却参照了许多描绘胡旋舞的书籍，还比照了一些画册，即便真不如那原本的胡旋舞，也不该差到哪里去才是！</p>

她低头咬住嘴唇，在这样的场合被人批评得一无是处，实在让人不甘！</p>

“倒是那辫子扎的不错，和哀家从前见过的一样……”太后似乎想起了年幼时的趣事，忍不住怀念道：“只可惜再也看不到原汁原味的胡旋舞，实乃一大憾事！”</p>

“娘娘，”太后身边的嬷嬷上前一步，在她耳边说了句：“倒是有人去过西域，学过这胡旋舞，这跳舞的姑娘那头长辫就是她编的，不知……”</p>

太后眼睛一亮，“让她跳！”</p>

嬷嬷又向皇帝禀告了一声，毕竟是太后寿宴，这么多大臣看着，皇帝自然不会让人就这么随随便便进来。问清了身份，惊讶了一瞬，便说道：“她若是真会，就让她好好表演，若是不会，就将这些学艺不精的，都赶出宫去！”</p>

林婉没想到太后会要求自己上场，柳依依既然上了台，那自然不会差到哪里去，毕竟柳依依是红雨楼头牌，舞技一流。但是结合太后评价，只怕错就错在柳依依太过温和保守，没将这胡旋舞的精髓表现出来。</p>

“林姑娘，你的机会来了。”凌怀瑾走到她身边，低声说道：“要是能让太后娘娘高兴，咱们的事就成了。”</p>

更重要的是，要是她上台跳舞，萧景行会是怎样的表情呢？凌怀瑾有些恶趣味地想。</p>

柳依依已经退了下来，她神情沮丧，像是受到了莫大的打击。知道林婉要上场便立即将自己的舞服给换了下来。“这舞服是我根据从西域传来的画册做的，应当也不会差很多才是。现在也找不到其他的，你若不嫌弃，就穿我这身吧！”</p>

“你这身衣裳的确不错，不过穿法可能差点意思。”林婉虽然没有亲眼看到柳依依跳的舞，但是想来柳依依也不会犯什么低级的错误，想必是未曾亲眼见过西域女子所跳的胡旋舞，所以才会不得精髓。</p>

她换上那身红色纱裙，在柳依依诧异的目光中将腰间散开的轻纱挽起打了一个结，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腰肢。</p>

柳依依忍不住用手去遮住她的腰，脸色无比震惊，“这……这也太大胆了吧！”</p>

虽然如今金陵民风开放，有些世家小姐的舞衣也会大胆些，可林婉过去到底是端庄的世子夫人，“你就不担心被人诟病吗？”</p>

“这胡旋舞跳起来本就要求大胆奔放，畏畏缩缩的反而不美。太后娘娘连你跳的舞都不满意，我也只能豁出去了！”</p>

林婉将衣裳穿好，又往手腕和脚腕上戴上许多小铃铛，一头长发也编成了长长的辫子，看上去与之前柳依依一般无二。可她在走出去的瞬间变了气势，浑身上下散发着野性，如同漫天黄沙中带刺的玫瑰，举手投足之间，给人天差地别的感觉。</p>

凌怀瑾等在外面，见她走出来，一时间愣在了原地。</p>

“我大概知道我输在哪里了。”柳依依自言自语说了一句。</p>

凌怀瑾回过神来，轻笑道：“不过是一支舞而已，柳姑娘国色天香，不比任何人差。”</p>

柳依依低头露出一抹苦笑，她输的可不只是一支舞而已。</p>

大殿之中再次响起乐声，仍旧是之前那一群舞姬伴舞。只是乐声比之前的节奏更快、更激烈了一些，舞姬扭动的动作也仿佛充满了韧劲，在乐声中欢快地舞动着，让一众看官忍不住屏气凝神。</p>

中间被她们围住的大鼓更是神秘，引得众人纷纷往中间看去，想要一探究竟。</p>

突然，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响起，众人心底一颤，只见一众舞姬纷纷散开，长袖挥舞间留出中间朦胧的妖娆身影。</p>

然后鼓点响起，轻纱落地，站在鼓上女子赤足而动，扭动腰肢，手腕和赤足上的铃铛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一阵一阵悦耳的响声，就像一下一下敲打在众人的欣赏。</p>

那女子轻纱蒙面，虽然未露出全貌，可那双微微翘起的带着魅笑的凤眼已经足够惊艳，她毫不掩饰的火热目光在大殿之中扫过，勾得人神魂颠倒。</p>

殿内响起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声——好一个勾魂摄魄的绝色女子！</p>

萧景行也在第一时间看清楚了鼓上的人，虽然她面容被轻纱遮住，换了陌生的打扮，那双眼睛也特意画了艳丽的浓妆，可他还是一眼便认出了她。</p>

心中震惊的同时不免心绪翻涌，她究竟还有多少种模样是他没有见过的？</p>

胡笛和哨音响起，和入原本的乐声当中，欢快的曲调变得有些激烈，林婉柔媚地一笑，举起双臂，轻拍双手，双足同时在鼓面轻盈地跳跃，然后在节奏鲜明的乐声中旋转起来。</p>

大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，只听那乐声越来越急促，而在鼓上飞旋的女子也随着乐声越转越快，越转越快！</p>

众人从未见过这样的舞姿，顿时都惊呆了，一时间竟沉浸在那美艳绝伦的画面中，连呼吸都忘了！</p>

鼓上的女子已经在飞速地旋转，那大红裙摆下由丝穗制成的流苏随着她的动作而飞扬起来，看上去如同风中飘扬的霜雪飞絮，又如同迎风而舞的蓬草娇花，让人眼花缭乱却又觉得内心热血澎湃，激昂无比！</p>

而她的舞姿野性热辣，目光却在殿中顾盼游移，既有着妖娆诱人的艳，又带着惑人心神的媚，勾得人心弦乱颤，根本移不开眼睛。</p>

“好！”不知谁带头喊了一声，许多人都纷纷喊了起来，而随着舞蹈结束，殿内掌声雷动。</p>

皇帝招来内侍，小声问：“这真是那林氏？”</p>

“回陛下，真真是她。”内侍悄悄瞄了萧景行一眼，“您看萧世子的脸色就知道了。”</p>

“多嘴！”皇帝目光从萧景行身上扫过，想着得赶紧重新给他找个媳妇了。</p>

太后也十分满意，吩咐重赏，本来想召林婉上前来，却被皇帝和皇后一起阻拦了。太后尽了兴，又有些乏累，便也不再勉强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