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九章 审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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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夜里下起了雪。</p>

天还未亮，紫萱便喊我起床，为我梳妆。</p>

有紫萱在，红英就自动退避三舍，伺候我的活儿都让紫萱来，她只做外头洒扫的粗活儿。</p>

干活儿也不经心，时不时就拿着个抹布进屋晃悠，看看我在做什么。</p>

我不管她，平日该怎么着就怎么着。</p>

门前已经有人来扫过雪了，一条小径直通到正院门口，好似是专门提醒我，我除了去正院给二奶奶请安之外，别的地方一概不能去。</p>

我偏不在小径上走，时不时就要在小径旁边的雪地上跺几脚。</p>

吱嘎吱嘎的，声音真好听。</p>

浮翠居就在正院旁边，我出门又早，来的时候，正赶上几个小丫头出去，见了我极其敷衍地行了礼。</p>

我站在廊子下头等了许久，等得几个小丫头都回来了。</p>

她们都是这院里的三四等丫头，没资格进屋里，只能站在廊子下向高妈妈回话。</p>

我听了一耳朵，原来是二奶奶见昨夜下的雪太大，体恤姨娘们，叫小丫头们去各处说一声，今日就不必过来请安了。</p>

“姨娘，咱们不该出来这么早的，”紫萱站在我身后小声抱怨，“若是再等一会儿，说不定就能等到去浮翠居报信儿的人，咱们就不用出来走这遭了。”</p>

她一边说，一边轻轻跺脚。</p>

我知道她冷，把手里的手炉递给她。</p>

紫萱不肯拿，我就哄她：“我一会儿便进屋了，二奶奶跟前，我不好拿着手炉，你替我捂着，等我出来再给我。”</p>

紫萱这才接了过去。</p>

我在心里叹气，这也是一个蠢丫头啊。</p>

她也不数一数，出去报信儿的丫头一共有几个。</p>

三个姨娘，三个丫头，哪还有多余的跑一趟浮翠居？</p>

便是真的体恤我，见我来了，直接叫丫头说一声，让我回去呗。</p>

亦或是把我请进屋里，叫我吃杯热茶暖暖身子，何至于叫我站在外头等这么半天。</p>

二奶奶就是在故意磋磨我。</p>

看来昨晚二爷一定很生气。</p>

我听见正院闹起来之后，心里高兴，一晚上睡得很香甜，也不知道正院闹了多久，反正我敢肯定，二奶奶一夜没睡。</p>

连带着高妈妈，也没睡好觉，不然，高妈妈的眼下不会有这么大一团乌青。</p>

高妈妈对我仍旧很和气：“姨娘，外面冷，进去说话吧。”</p>

我笑着谢过高妈妈。</p>

她一转身，我便低头翻了个白眼。</p>

现在才知道外头冷？还不如不对我假客气呢。</p>

二奶奶的屋里暖和得很，迎面一股暖风激得我连打了两个喷嚏。</p>

我忙掏出帕子掩住口鼻，余光一扫，先我一步进里面的高妈妈脸上闪过一丝厌恶。</p>

我便在外间站了一会儿，将身上的大衣裳解下来。</p>

从前跟我交好的连翘接过我的大衣裳，将它搭在了一旁的熏笼上。</p>

这般熏得暖烘烘的，一会儿回去的时候穿着也不冷。</p>

我朝着她笑了笑，她便催我：“姨娘快进去吧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