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46章 南下擒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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宋人的脊骨都被他们的马蹄踏断，即便是对方最勇猛的将军，手下无兵无将，也不能与他们抗衡。</p>

马蹄声狂乱，仿佛一阵骤雨，响彻在这一大片天地之中。</p>

小城城头之上的积雪都被震落。</p>

韩天明将自己的身躯又藏了藏，透过那已经千疮百孔的城垛目送着那大队的骑兵远去。</p>

众人还来不及松一口气，很快便又听到一阵阵异声。</p>

听起来像是铁链碰撞，并且十分密集。</p>

白茫茫世界之中，但见到战马绕行，辽人们挥着马鞭，驱赶着一大批身披枷锁的囚徒。</p>

他们衣衫华贵，本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境地之中。</p>

沿途不断有人倒地，马鞭抽在他们的身上，有人艰难起身，有人没了生息。</p>

恍惚间，韩天明似乎见到了一幅从未见过的景象。</p>

黑白色的世界之中，数头凶猛的恶兽身上绑缚着粗大深黑的铁索，拖拽着两条奄奄一息的蛟龙，向北方行去！</p>

原来辽人常说的南下擒龙是真的！</p>

韩天明已经看到，在那大群的囚徒之中，两道身披脏污龙袍踉跄的身影。</p>

那是宋人的皇帝。</p>

韩铁牛也看出来了，大队人马走后，白茫茫的境地之中，只剩下了死寂一片。</p>

一同来的十余人中，又有两个在刚刚被冻得没有了气息。</p>

这个已到中年却自觉有力的汉子，此刻第一次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无力感。</p>

他望着周围白茫茫的世界，是如此的冷漠孤寂。</p>

韩铁牛终于认命：</p>

“走吧，回青牛村去……”</p>

韩天明也没有异议。</p>

他固然不怕死，可他却不想见到身边这些人丧命。</p>

于是众人便往南走，辽人战马践踏过的地方皆荒凉极了。</p>

白骨露于野，千里无鸡鸣。</p>

路途上又倒下几个，几人将他们尸骨焚了，只留下几捧灰，预备带回青牛村。</p>

出了河朔，到了中原地界，又走了不知多少时日，方才见到人烟。</p>

“辽人南下，二圣被俘，奇耻大辱！奇耻大辱！”</p>

有人悲愤无比，有人漠不关心。</p>

国破家亡，太多苦难在同一时间降临。</p>

一行人再回青牛村时，已是两个月后了。</p>

一路上见过了太多凄惨状况，在这兵荒马乱的乱世，想要活下来都实在不易。</p>

听说康王在江南又稳定了朝局，算是新宋了。</p>

以前的规矩也捡不起来了，韩铁牛也没有被判个脱逃之罪。</p>

挨过严冬，便是春天。</p>

相约一起过春天的人已经走了，可春天还得过下去。</p>

青牛村的后山上，多了不少坟冢。</p>

那些孩子的尸身到底没能找到，只能拿从前的遗物，修了些衣冠冢。</p>

又九年春，新宋朝局稳定了。</p>

岳帅在前方连战连捷，黎民百姓无不拍手称快。</p>

即便是寻常百姓，面容上也有了笑意。</p>

一切似乎皆在往好的方向发展，欣欣向荣。</p>

韩天明的稻田没有再增多，依旧只有两块。</p>

不过私塾却又开起来了，他不再需要束脩，朗朗书声融进春风里。</p>

已经四十五岁的他，面容有些显老了，不过带着些许笑意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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