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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氏那就更甚了,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,她是恨不能捂着拦着孩子的错处。甚至还会埋怨婆婆往日里太护着孩子,使得孩子走了歪路。</p>
只是她也不想想,为着讨好婆婆得些甜头,她整日里给林有志跟林有成灌输的是什么念头。把二房当下人使唤,把奶奶当财神哄着,就一心往自个身边扒拉好处。</p>
就是林有志这本该因着启蒙早而三观最正的读书人,都觉得二房娘几个伺候他是天经地义的,一家子勒紧裤腰带供他吃喝读书是理所当然的。甚至每每想起往后老林家要靠他过日子来,他心里都会抑制不住的生出优越感。</p>
以至于从来没被苛待过得林有志,压根也不会付出真心,更不会心疼爹娘跟疼爱他的爷爷奶奶。</p>
他自视甚高,既讲究读书人的清高,又秉承着君子就该只读圣贤书的念头。于是就算家里的日子因着他跟林有成而鸡飞狗跳,他也全无悔意。</p>
林家老宅里面一家子生闷气的生闷气,闹腾的闹腾,也就心里最明白事儿的林老汉拍着炕头呜呜咽咽的想要说话。只是他之前被气的栓住了身子,还没呜咽几句,口水就流了一滩,惹得林有志惊恐的连连后退躲得远远的。</p>
而刘氏一边给他擦嘴,一边骂骂咧咧又是埋怨又是堵着气骂娘。那模样,丝毫没想着林老汉是个什么感受。</p>
林老汉见状,心里憋屈的厉害。只是他现在不管怎么呜呜,都只能得了老婆子的白眼,压根没人真会听他想说什么。</p>
林老汉悲愤的闭上眼,如今他才真正体会到,什么叫妻贤夫祸少。只可惜,他这老妻以前瞧着就是混账了些,心眼是好的。可老了老了,竟然成了这副德行!</p>
而自家两房媳妇,老.二家的不提,老大家的当真也不是能指望的。自打他被气着了,可没得了老大媳妇一个好脸色呢。</p>
直到家里跟外头都静下来了,林大冲才听到林满仓跟里正说让他们开门的声音。他仔细听了听,没听到那些讨债人恐吓咒骂的动静了,这才小心翼翼的开了门。</p>
林满仓没看一片狼藉的院子,只管沉着嗓子说道:“大伯,我带了大夫过来,给爷爷瞧病。”</p>
林大冲羞愧的搓了搓手,赶忙领了人往正屋去了。</p>
现在正屋因着好几日没打扫收拾,加上被打砸了一番,所以不光狼藉更是有些恶臭。以至于里正几个人一进来,就先被熏的屏了气。过了半晌适应了,几个人才皱着眉进了屋里。</p>
那大夫给林老汉瞧了瞧,摸着胡须说道:“是气急攻心,加上中风。也不是不能治,只是每日得去医馆里寻我做针灸,而且往后怕是要常年喝药......”顿了顿,他又补充道,“就算这样,我也不能保证治愈,最多也就是能动弹着。”</p>
刘氏听了这话,瞅了瞅自家老头子,又瞧了瞧正开药方子的大夫,张口问道:“那针灸跟抓药,得用多少钱啊?”</p>
老大夫也没抬头,回道:“针灸一次一百文,抓药是过半个月换一次方子,估摸着抓一次得二三百文。”</p>
“哎呦,这么多钱啊,果然老话说的是对了,这自古挣钱的除了劫道的就是卖药的了。”刘氏嘟嘟囔囔嘀咕道。</p>
老大夫皱眉看了她一眼,写方子的动作就停了下来,“那你是治还是不治啊。”</p>
刘氏没答话,不过那意思却很明显,她不乐意糟这份钱。</p>
倒是林满仓沉着声音说道:“治,银子我家出。”</p>
刘氏一听这话,心思就动了起来,她赶忙蹦下炕头捂住那大夫手底下的纸张,腆着脸看向林满仓说道:“我娘家村也有个先生最是会看病,不如你把钱给我,回头我让你大伯去寻那个先生给你爷爷瞧瞧?”</p>
她这么一说,刚刚坐到炕边上,安慰着林老汉的几个汉子就忍不住露出了个鄙夷个神情来。</p>
别的不说,村里那些个赤脚先生,哪里可能比得过满仓打镇上长寿堂请来的坐堂大夫?人家坐堂大夫在医馆里干了一辈子了,可没人质疑过人家的医术。</p>
里正斜了一眼刘氏,心里也猜到了她的小九九。当即,里正就冷了脸,“既然你想回娘家,那不如一会儿就让大冲把你送回去,也省了你总惦记着了。”</p>
刘氏被这么一吓唬,自然就讪笑起来,“我这不也是为自家老头子着想么!”</p>
里正冷哼一声,不再搭理她。</p>
随后,林满仓同林老汉跟里正几个人交代了一句,就送开了药方的大夫先离开了。</p>
余下的人,多半都是敲打着刘氏跟林大冲的,话里话外自然少不得责备几句。反正到大家伙走的时候,林家几口人可都是面上无光,就连闭着眼的林老汉都掉了泪珠子。</p>
天儿慢慢暗沉下来,也是这个时候,林有志才知道自家娘亲被奶奶揍了。而原因,是他娘背着奶奶藏了银子,可那银子却被二弟给偷去了。</p>
林有志本来还有心安慰哭啼不止的章氏几句,但一想到因子的事儿,就没忍住埋怨起来。要是他娘早些把银子给他,他也不至于被顺来杂货铺逼到这种地步。</p>
于是本来该十分亲密的母子俩,竟然为了这么些早就摸不着的银子闹得不欢而散。</p>
章氏躺在炕上,守着黑乎乎的屋子,也不知该可怜自个还是该嘲笑自己。</p>
她生了仨儿子,可最后竟然还能落到这种地步。别说想让儿子给撑腰了,就是儿子不来祸害她,就算是好的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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