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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年陛下借懿德太子之故,下旨取消了除夕宫宴和大典,午后裴侧妃送来除夕岁礼时也说王府今年不办除夕宴,还交代叫小主子们在自个儿院子里头过节就是了。”</p>

丹青端来那盒子除夕用的彩纸,“这些,要收起来吗?”</p>

顾青昭瞧了一眼,微叹,“收了吧。短时间内是用不着了。”</p>

绯紫迈步进来,手里还端着一盘子的橘子。</p>

“主子,这是侧妃送来的金橘,说是淮阳那边上贡来的,齐御史分得了一车,便给齐侧妃送了两筐子进来。清甜可口,又细腻,主子尝尝?”</p>

顾青昭拿起一个沉甸甸的金橘,若有所思,“齐家的人来过?”</p>

“要给侧妃送橘子,想来是齐府派人亲自来的。”</p>

她颔首,随手将那橘子放回原位。</p>

“侧妃许久没出来走动了,咱们串个门子去。”</p>

一到主院,齐侧妃便忙拉她进屋,清退了侍女又合上门窗。</p>

“我就知道你听得懂意思,否则还得叫人亲自去请你了。”</p>

“自打上回看望过陈氏之后,侧妃姐姐再未出过主院,连王妃那里的请安都拒了。如今却突然命人送橘子来,我确实有些疑虑。”</p>

齐侧妃看了看外头,见没人影,才压低声音道。</p>

“事到如今,我也不瞒你。前些天我家里来信,叫我无论如何不要离开葳蕤院,就是自个儿的主院也轻易不能出。这些时日几位年长的皇子都被陛下拘在皇宫中,我姨母也闭门不出,家中的信件递不出去,也接不到姨母的信。想来立储的事情就快要落定了。只是一念生死,不是咱们殿下就是恪王。我实在有些心慌。”</p>

“你说,殿下他,到底能不能……”</p>

到这时候,齐侧妃也不确定了,饶是她出身大家族,心里也怕得很。</p>

成王败寇,自古就是牵连数个家族的事情。</p>

而顾青昭虽有前世的记忆,知道端王是后来登顶的那个人,可万事没有成之前,一切都是虚妄。</p>

她也不敢轻易下定论。</p>

不过……</p>

“与其惶惶不安,不如相信殿下。”</p>

她既然已身在端王府,受了他给的责任之内的荣华,即便他日端王事败,她也没有要退避的道理。</p>

她抬眼,淡淡一笑,是安慰,也是下决心。</p>

齐渺眸光一定,抓住她的手,紧紧握着,“你说得对。”</p>

这日顾青昭没有离开主院。</p>

两人一同坐着,也没人睡得着。</p>

莫说他们了,长治十七年的除夕,京城上下,没人能安稳。</p>

入夜的时候,轰隆的雷声响彻天际,瓢泼大雨顺势而下。</p>

风雨如注,竟是个多年不遇的暴雨夜。</p>

紫宸殿内,长治帝清退了左右,右手执笔,左手在烫金边圣旨边摩挲了许久。</p>

这是一道封储的诏书。</p>

紧跟着太子名衔的空白处,却迟迟未曾落笔。</p>

诏书旁侧,是一张硕大的白净宣纸,上边填了四五个皇子的名。</p>

一个是宠妃之子,是他最喜爱的儿子;</p>

一个是皇后养子,亦是他最认可为储之子;</p>

其余,也不乏能为储之子……</p>

数个名字中,唯有恪王的名字被红色笔墨圈了起来。</p>

雨,更急了。</p>

雨打房檐,淅淅沥沥之声经久未绝。</p>

似在催促他做最后的决定。</p>

他屏息许久,手中的笔却始终未倾下去。</p>

他抬眼,穿透屏风往窗外看去。</p>

电光火石之间,一道紫色的闪电击溃疾风骤雨,以极其耀眼的姿态分裂了黑夜,照亮了皇城上空的阴暗。</p>

一时间,宫城内外晃如白昼。</p>

直到它消退一切颜色褪去,长治帝才回神。</p>

他终是提笔,在诏书空白处留下笔墨。</p>

“皇子唐……天资粹美,仁孝纯深,宜册为太子,谨告天地、宗庙、社稷。”</p>

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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