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8章 为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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目送楚砚踏进御书房，李德长长地叹了口气。</p>

这皇城内的血腥味儿好不容易才散了些，望不要再掀起新的波澜，让百姓重陷惊恐之中。</p>

可那皇位太高，容易迷人眼。</p>

他一个奴才，除了能泡茶外，又能做什么呢？</p>

周济民看似云淡风轻，实际仔细看的话，眼底似有淡淡淤青。</p>

看着风尘仆仆的楚砚，他难得地堆起几分笑意。</p>

“回来了。”</p>

“臣参见圣上，圣上万安。”</p>

“免礼。”</p>

周济民迫不及待地问：“傅问舟怎么样了？”</p>

楚砚沉静从容道：“已截肢，在鬼门关走了一遭后，人是回来了，可再也不可能是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了。”</p>

无论如何，身体的残缺是实实在在的，是不可逆的。</p>

周济民脑海里浮现出傅问舟从前的样子，心里沉甸甸的。</p>

“有无可能站起来？”</p>

楚砚道：“廖神医说，如果恢复的好，是有可能借助假肢站起来。但傅问舟身体已耗损太多，加上仍有毒素残留，想要恢复到理想状态，是件极其艰难的事……臣见识过他训练，绝非常人能忍受。”</p>

想起傅问舟咬紧牙关，双手颤抖地抓紧杠杆，汗如雨下仍支撑不起来的样子，楚砚眸光微闪，流露出难掩的痛意。</p>

周济民锐利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他，“那毒究竟能解不能解？”</p>

楚砚：“廖神医想通过那节坏骨，研制出解药，但目前还无进展……已知需要的药材也还没有配齐。”</p>

周济民皱眉：“不是说傅问舟娶的那女子种什么有什么，很是厉害吗？”</p>

楚砚抿了抿唇，“为种出药材，二夫人确实想了许多法子，但她也只是一介凡人，没法凭空变出需要的东西来。”</p>

周济民若有所思。</p>

也就是说，傅问舟仍是残命半条，仍在生死线上挣扎。</p>

不等他问，楚砚主动说起卫芳一案。</p>

“卫芳一案是臣主张上报，当时，臣还未与傅问舟见面，请圣上明鉴。”</p>

周济民有些意外，“为何？”</p>

楚砚眉眼低垂，语气略微的感伤。</p>

“臣年幼时，正遇南境之战，兵力不足，各州县到处抓壮丁充军……臣只记得，那些日子，家家惶恐不安，成年男子能躲则躲。”</p>

周济民脸色有些不好看，厉声：“都是些贪生怕死之辈！”</p>

见楚砚面露紧张之色，他摆摆手，“罢了，你继续说。”</p>

楚砚手指不自觉地蜷曲了下，“圣上说的没错，天下不乏贪生怕死之辈。只因他们为人子，为人夫，为人父，许多人肩负小家之责，已经艰难。”</p>

“若上战场，九死一生，有去无回，家中老小怎么办？”</p>

周济民沉郁的脸色稍有缓和，撑在案台上的双手不自觉地收回。</p>

楚砚继续道：“这是其一，其二，军饷常常延迟，落到家属手中的只是微数，甚至没有。若战死，除了几两碎银，家属连立一个衣冠冢都不知该往哪个方向立。”</p>

“家无男主，妻儿老小被人欺时，连个哭处都没有……”</p>

周济民眉头微蹙，打断他道：“那是早些年的事了，现在我朝士兵均有月俸，且统一由国库支出，由各州县直接下发到家属手中。若阵亡，且无人承袭职位，??6??8将给予三年全额军饷，??6??8随后减半，若有遗孤，有额外的恩抚金，朕没有亏待他们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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