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57章 证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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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济民无视众臣，无视虞老的咄咄相逼，只目光笔直悲痛地看着安王。</p>

“你只告诉朕，他们说的可是真？”</p>

“你认贼作父可是真？！”</p>

安王惊恐地摇头：“没有，父皇我没有……”</p>

周济民又看向傅问舟：“你也说了，当初的知情人全部死光……你又如何证明，你所言是真？你身中剧毒，昏迷数月，若只是你自己的一场幻觉，又当如何？”</p>

并非执迷不悟。</p>

恰恰相反，周济民此刻比任何时候都清醒。</p>

他心里其实已经相信了。</p>

安王种种异常行径也都得到了合理解释。</p>

但他还是需要证据。</p>

需要一把能斩断亲情的利刃。</p>

否则，他无法面对兰贵妃，无法面对作为父亲的自己。</p>

虞老与傅问舟不着痕迹地对视一眼，瞬间就明白了圣上用意。</p>

在他心里，只需认贼作父这一条就足够了。</p>

这不仅仅是通敌卖国，还是一种情感上的背叛，更难让人接受。</p>

安王其他的罪行不重要。</p>

也好，让他死心，速战速决，再好不过。</p>

傅问舟抬起清凌目光，语声凿凿道：“草民有证人，请圣上恩准证人进殿。”</p>

安王的心猛地一沉。</p>

莫非是玲珑招了？</p>

不可能！</p>

北蛮人野蛮凶残，心性最是坚韧，玲珑又是拓跋羽精心培养，她不可能招！</p>

那就是傅晏修招了。</p>

无妨。</p>

反正他从未经手，还可以狡辩，至少可以先一步将傅晏修推下地狱。</p>

也许还能唤起父皇的戒备心，不要被傅问舟牵着鼻子走。</p>

安王心思转念间，激动道：“父皇，你让他传！儿臣问心无愧，儿臣不怕！”</p>

周济民一颗心绞着痛，目光复杂地看着安王，徐徐吐出一口气。</p>

事到如今，还敢抱有不切实际的侥幸，实在是咎由自取，无可救药了。</p>

“传证人。”</p>

李德高声：“传证人觐见！”</p>

等待的片刻，大殿之上死一般的寂静。</p>

但其实是周济民自己的错觉。</p>

众臣窃窃私语，尤其是那些曾倒向安王的，又惊又慌，此刻满脑子想的是如何脱罪，如何能成功甩锅给安王。</p>

只有周济民想起的是从前，更早的从前。</p>

他身陷党争，一路浴血厮杀，几经生死。</p>

是兰儿一直陪着他。</p>

他们青梅竹马，心意相通，情到浓时，曾彼此许诺永生永世，不离不弃。</p>

他更是誓言要一生一世一双人，和她共分这天下。</p>

所有的许诺，兰儿都做到了。</p>

她替他挡过刀，涉过险，尝过毒，靠着病弱的残躯，拼了命的为他生孩子。</p>

可他又为她做了些什么呢？</p>

为了顺利称帝，他违背誓言，将别的女人立为皇后。</p>

将他们的儿子立为储君，是兰儿唯一的念想，也是他唯一可以弥补的亏欠。</p>

可怎就走到了这一步呢？</p>

“证人觐见！”</p>

随着一声声的通传，周济民将思绪拉回到现实。</p>

玲珑和傅晏修是被人抬上来的，二人身上无一处完好。</p>

众人皆惊。</p>

这莫不是动了私刑？</p>

安王在看到玲珑的瞬间，瞳孔巨震，激声道：“这是逼供！好你个傅问舟，滥用私刑，该当何罪！”</p>

傅问舟语气淡淡：“王爷觉得我这副残身，还能做到？且王爷您的人早将我侯府围的水泄不通，我就是长出翅膀也飞不出去呀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