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网打尽（3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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卫霖没有插嘴，就站在一旁看着兄妹二人说话。</p>

他很少能见到这样和睦的关系，尤其是在皇室之中，真的是太难能可贵了。镇国公府里有不少的兄弟姐妹，可却没有一个能交心的，这般情景让卫霖都忍不住生出一丝羡慕。</p>

叶蓁讨好地扯了扯皇上的袖子：“咱们不都是一家人，哪里有什么外不外向的。”</p>

“你呀……”皇上眨眨眼，最后无奈失笑。</p>

卫霖定定望着笑颜如花的叶蓁，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深情与欢喜。</p>

只是这样美好的氛围却很快就让一个人打断了。</p>

叶鸿义已经不似昨晚那般面目狰狞，这会儿又仿佛恢复了皇子风度，即便被五花大绑着，面上也是清浅和煦的笑容。</p>

叶鸿义对皇上视而不见，却仔细打量起了卫霖，半晌之后，朗声道：“与子恒兄一别多年，近来身体可好？”</p>

卫霖看着他那张惺惺作态的脸，过去的事情如走马灯一般在他脑海中闪过：父亲的殉国，他这些年被毒药的侵害，身边服侍之人的背叛……桩桩件件，终于到了清算的时候。</p>

卫霖淡淡道：“先皇在世时，我是太子伴读，与简亲王殿下并无来往；今上登基后，我与逆贼叶鸿义更是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，所以这一声‘子恒兄’，卫某愧不敢当！”</p>

“这种下作的挑拨能省就省吧，没有任何意义！”皇上轻笑一声，冷冰冰地开口：“不过你做的毫无意义的事情也不止这一件，若你实在想做，朕也不强求。”</p>

叶鸿义接连被卫霖的一句“逆贼”，和皇上口中的“毫无意义”刺痛心扉，嘴边假笑慢慢收敛。</p>

他是先皇最宠爱的儿子，是最早封王的皇子，明明距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，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得遥不可及？</p>

他始终想不明白，父皇为什么要封那个人为太子，只是因为他是中宫之子吗？还是因为他是叶蓁的嫡亲兄长？</p>

说到叶蓁，叶鸿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。</p>

他冷笑两声，看着卫霖明显不健康的脸色，阴阳怪气地感慨道：“没想到，你能活这么多年。”</p>

“你没想到的事情太多了吧！”卫霖沉声道：“当年你是不是没想到自己当不了太子？后来是不是没想到造反会失败？再后来的这许多年，你是不是又没想到自己只能像地沟里的老鼠一样，始终见不得天日？”</p>

叶鸿义蓦地瞪大了眼睛，脸上的温润彻底不见，整个人阴鸷得可怕，他恶狠狠地看着卫霖：“我是没想到，可是我想到了一件事，那就是你很快就会死了，哈哈哈哈……”</p>

卫霖抬眼看着狂笑不止的叶鸿义，轻轻摇摇头，一副很是惋惜的模样：“你既然在京中安插了人手，难道没有听说，皇上已经找到解毒的神医了吗？”</p>

笑声戛然而止，叶鸿义不可置信：“这……这不是你们故意诓我进城的借口吗？”</p>

“皇上找到神医却不让他为我医治，是假的。”卫霖话锋一转，慢条斯理地说道：“但皇上找到神医，是真的！”</p>

叶鸿义以前最恨的人就是皇上，可是被卫霖的人追了这些年，他对卫霖的痛恨一点都不比皇上少。</p>

这些年他吃尽了苦头，到头来竹篮子打水一场空：皇位皇位他没得到，仇人都还能活着，这让他怎么受得了？</p>

卫霖站起来，看着叶鸿义彷徨无措的样子，痛斥道：“你为了一己私心，与苗疆勾结，甚至引苗疆大军进入中原。像你这样，置百姓于不顾，视国家利益于无物的人，也配宵想一国之君。先帝大概就是看出你的本性，所以才会放弃你。”</p>

叶鸿义浑身发僵，体内的血液都开始慢慢变冷。</p>

卫霖怎么知道他与苗疆的事情？</p>

他当然知道与苗疆合作是下下之策，对方狼子野心，先帝在位之时，他们就曾在边境屡生事端，疯狂挑衅。</p>

可是他急需用人，只能出此下策。</p>

京城事发突然，苗疆的军队还有一部分在路上。昨天被捉的时候，他还在庆幸，认为苗疆的援兵，是他最后翻身的筹码。现在听卫霖话里的意思，这个筹码似乎也没有了。</p>

叶鸿义怔忡片刻，突然意识到，他不能认通敌叛国这个罪名，否则即便死了他也没有办法去见列祖列宗。</p>

他略带心虚地辩解道：“等我成就大业之后，自然会将有异心之人赶出去。现在不过是暂时借他们用用而已，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？”</p>

卫霖看着他不服气的样子，冷笑道：“襄阳长公主说，你给她的毒药是会让我丧命的毒，我相信她的话，也相信你当时是确实想要我的命。可是原本杀人的毒药经由你的手下交给襄阳长公主，怎么就变成了苗疆特有的毒药？”</p>

叶鸿义给手下留的是宫中秘药——子午毒，此药无解，卫霖必死无疑。所以当卫霖没有死的时候，叶鸿义就知道其中出了问题。</p>

事后，他多方查证，才发现竟然是苗疆人收买他的手下将药换了，他们更加想要通过这个药来控制卫霖。</p>

他气愤不已，但是当时情势不由人，他只能勉强接受。</p>

可是没想到，这么多年，卫霖却始终没有屈服于那个药。</p>

卫霖沉吟道：“你心里瞧不起苗疆人，但你信任的人被他们收买，你却无所察觉。你哪里来的自信，认为自己能够利用他们谋得皇位之后，将他们轻易赶出去。</p>

“除了昨日攻城的那一万人，你可知道剩下的苗疆人，如今在何处？”</p>

叶鸿义脸色发黑，没有回答，只是色厉内荏地瞪着卫霖。</p>

他与苍梧郡郡守勾结，私自放了苗疆人进来。按照约定，大概应有五万人。一万人到了之后不久，那边传来消息，他们在半途遇到了大批换防的军队，为保险起见，他们只能暂时按兵不动。</p>

叶鸿义虽然不满，可也没有怀疑过，现在听卫霖的意思是，其中另有隐情？</p>

卫霖幽幽道：“除了在京中支援你的这一小部分外，剩下的大部分都陈兵于扶风郡，只待京中乱象四起之后，乘机攻入中原，他们的目标是半壁江山！”</p>

苍梧郡郡尉杜轩成，作为卫霖私售铁器案的同党，当初被杀的理由是因为拒捕。</p>

可是杜轩成明白，这件事情，他只有到了京中，才会有活命的机会，怎么可能拒捕。</p>

分明是郡守在借机铲除异己，或者是杜轩成发现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东西。</p>

卫霖循着这个线索去查，竟然在苍梧郡发现了大批苗疆人出现的踪迹，一路追踪过去，很快就察觉了苗疆的狼子野心。</p>

卫霖一直知道叶鸿义与苗疆有所勾结，但是没有想到，叶鸿义会做出这种引狼入室的事情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