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8、第二十八声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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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类露财,不是被抢就是被埋；妖怪散财，除了被供还会被拜。</p>

缘一花的是妖珠吗？</p>

不，他花的是身份血脉,是背有靠山,是“没事别来招惹我”的深刻内涵。</p>

有脑子做生意的妖怪极通人情世故,哪会不知道一只半妖能来市町意味着什么？</p>

半妖不少见,但也不常有。他们多与人类生活在一起,或是独居密林,或是流浪各处。可无论他们去往何方，要是没有消息与机遇,也到达不了妖怪聚集的市町。</p>

即使到了，也未必能活好。</p>

妖怪崇尚实力与血脉,半妖若是有一项拿得出手的本领倒还好,至少不会被驱逐。反之，他们只会被妖怪盯上,等出了市町就会沦为食物。</p>

妖界正是这么一个残忍的地方……</p>

只是，有一类半妖极其特殊,比如眼前的这位小客人。</p>

眼神很干净，多半没遭受妖界的毒打；人形很完整,混进人类主城没有问题。再加上穿的是火鼠裘，花的是大妖妖珠——妖珠可不是几颗,而是整整一袋！</p>

看来,他的大妖长辈很看重他。</p>

让一只半妖背着妖珠到处逛,就是为了提醒他们别招惹他,这可是有靠山的半妖。</p>

想到这里，妖怪的笑容又真切了几分：“客人，虽说问这些不合适,但我还是想打听——这只恶鬼是招惹了您吗？”</p>

这关系到他们该把事情做到哪一步才能让小客人满意，又不会招来大客人的不满。</p>

缘一颔首：“我想找到他，再杀死他。”</p>

妖怪：……</p>

不愧是被大妖看重的半妖，小小年纪杀气就这么重。不过，这样才像他们妖怪嘛。</p>

“您是想亲手杀死他吗？”再进一步，他得问清楚恶鬼到底算是“公开的猎物”还是“私有的猎物”。</p>

如果谁都能狩猎，他只要把提供线索改成击杀令，就能投其所好。</p>

如果半妖想亲自动手，他要做的只是提供线索，击杀了反而会引来半妖与大妖的不快，给自己招致祸患。</p>

妖怪们的脾气很古怪，跟他们做生意必须走一步看一百步。</p>

可惜，缘一不清楚其中的弯弯绕绕，直接错亿：“嗯，我想亲手斩杀他。”</p>

懂了，只需要提供线索、找麻烦、添堵就行，剩下的不用多做主张。</p>

妖怪笑着收下了妖珠：“请交给我们吧！”</p>

缘一：“麻烦你们了。”</p>

于是，跨服聊天的他们达成了共识！</p>

……</p>

虽然兄长不在家，但缘一依然有较强的自我管理意识。即使天天跑到外头溜达，可每到饭点必回“兔子食肆”。</p>

数次过后，兔子夫妇再也不担心他会走丢了。</p>

“今天我要去找锻刀师。”缘一背起小牛，同兔子夫妇告别，“如果兄长来找我了，请让他等我一会儿。”</p>

“是，犬夜叉少爷。”兔子夫妇恭敬道。</p>

可实际上，大妖已经离开三天了，他们并不认为他还会特地折返来接走半妖。</p>

很多大妖都是这样，养崽只是一时兴起。一旦失去耐心或是有了必须去做的事，扔下孩子是眨眼的事。</p>

兴许那一颗妖珠便是百年伙食费，意味着接走孩子遥遥无期。但实话实说的话，未免太伤孩子的心了。他们只能日日认真回应，直到——犬夜叉少爷意识到了真相，并再也不提这事了。</p>

大妖的嘴，骗人的鬼……</p>

缘一挥手同他们作别，飞快没入市町的街流。</p>

“多好的孩子。”兔子雪眼红红，“一点也不会欺负我们小妖怪，还会帮我切萝卜，帮客人端茶饭，甚至有实力赶走闹事的狐狼。”</p>

“这样的孩子放在小肆三天了，那位大人就不会担心吗？”</p>

兔子白的眼睛更红：“大妖没有心！”</p>

“我们得给孩子找些事做，让他明白自己被需要着。不然，要是哪天他知道自己被抛弃了，该有多伤心啊。”</p>

“你说的对，雪，但是……”</p>

问题来了，他们该给孩子找点什么事做，才能让他意识到自己的重要性？</p>

两只兔子面面相觑。</p>

妖怪市町的外城和内城之间没有设置壁垒，缘一进得很顺利。但“壁垒”有时候并非是墙垣或城门，也可以是一些无形的东西。</p>

缘一发现，外城多为小妖的聚居地，街市布置像极了人类的坊间，就连商铺出售的物件也很正常。</p>

比如有兑换妖珠的“两替”店，贩卖酱料的“樽”店，汇聚杂货的“物间小御”，以及出售足袋的“足形”店。</p>

他能在外城看到金平糖、阿多福和食肆，可进了内城以后，这些与人类生活贴近的店铺都消失了。</p>

放眼望去，只剩下一整排的锻刀寮、甲胄铺和酒肆，堆垛着妖怪尸骨的肉店，以及挂满各种奇怪东西的大屋。</p>

外城很喧闹，到处是小妖怪活力四射的吆喝声、砍价声和打闹声。</p>

内城很安静，妖怪们凭心情开店，看喜好招待客人，合眼缘才做生意。有些摊铺即使开张，主人也只管啪嗒啪嗒地抽烟管，浑身写满了“懒得理你”的字眼。</p>

街上行走的都是成年妖怪，一个比一个血腥味浓重。</p>

还有不少可怕的气息隐没在长街后方的建筑物中，那里造得富丽堂皇，比人类的宫殿还奢侈几分。</p>

缘一将一切尽收眼底。</p>

只是，当他在观察周围的环境时，各处的妖怪早已盯上了他。</p>

半妖，一只身穿火鼠裘的干净半妖，身边没有长辈，没有陪侍，还泛着一股在兔子窝里生活过的气味。看上去又软又无害，还很年幼的样子。</p>

“半妖，真是少见啊，已经几十年没有出现了吧。”有蛇怪发出了嘶嘶声，“真是可爱的孩子，一定很好吃。”</p>

“别忘了这是在市町。”</p>

“只要出了市町不就没事了么？”蛇怪道，“进内城却没带长辈，这只半妖是被抛弃的吧？那么吃了也不会有事。”</p>

细碎的轻语没有传入缘一的耳朵。</p>

能进内城的妖怪都很谨慎，在交流时会落下结界，防止被窃听或惹祸上身。即使面对半妖也是如此，毕竟，他们还没确定这只半妖到底有没有长辈。</p>

要是有，他们谨慎点也不会被找麻烦。</p>

可惜，缘一就算没听见，也对杀气极为敏感。他看向身边的一只只妖怪，毫无疏漏地记住了他们的气味。</p>

看上去不是很厉害的样子……</p>

这般想着，他如常地走向锻刀寮。</p>

“真是奇怪，我居然闻不出这只半妖的味道。但他生的那副模样，是不是在哪里见过？”</p>

有一点熟悉，却记不起是谁。</p>

白发金眸，头顶不知是犬耳还是猫耳……白头发、金眼眸，脸上还没什么表情。应该是见过的、见过……噫！</p>

似乎是想到了谁，妖怪猛地瞪大眼。</p>

白犬！</p>

传闻中特别狠辣记仇强势霸道的一群疯狗大妖，心眼比针尖还小，脾气比臭鼬还臭，谁要是欺负了他们的幼崽会被追杀三千里，头都给拧下来。</p>

妖怪：……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