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9、第三十九声汪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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杀生丸带娃的风格不知是随了谁,偏好给个甜枣再打记闷棍，然后放养。</p>

譬如现在，先送了件新衣,再没收两把名刀,接着把孩子赶出去猎鬼,并言之凿凿：“半妖,用惯了刀剑只会让爪牙废掉。”</p>

“如果你觉得爪牙没用,还是将它们当作摆设,我不介意帮你砍了。”</p>

杀生丸始终没忘记教养半妖的目的，可自从允许半妖外出猎鬼之后,这蠢货只晓得挥舞刀剑而不知利用爪子，“退步”得肉眼可见。</p>

他见不得幼崽身上没有妖性。</p>

“别忘了,你的妖力可以熔化岩石。”杀生丸淡淡道。</p>

缘一点头：“我明白了,兄长。”</p>

于是这一晚，缘一没有带刀便动身了。而两把刀落在杀生丸手里,一把炎牙因为太烫手，被他丢进了背篓；另一把小牛勉强还趁手,就被大妖挂在了腰上。</p>

大妖怪能有什么坏心眼？</p>

他只是想从幼崽手里“借”个玩具练练呼吸法而已。</p>

对于上次在林间劈出两轮弦月的招式，杀生丸其实很在意。可惜树枝脆弱,早在妖力的贯通下化成了灰。若是想悟出更强的剑技，他必须得有一把趁手的刀才行。</p>

小牛的名字虽然蠢了点,但被千夜红重锻一番,已经能适应大妖的妖力了。</p>

能用。</p>

这般想着,杀生丸也离开了歇脚的地方,没入幽深的森林。</p>

半妖日复一日地在变强，他看在眼里。作为纯血大妖，更作为半妖的兄长,他没理由被一只半妖比下去。</p>

琢磨了一个月的月相圆缺，他杀生丸已有了一套全新的、连贯的剑招。</p>

它分为四个部分——</p>

朔月的“空无”，新月到满月的“渐满”，满月的“盈光”，以及满月步入新月的“将离”。</p>

从朔到满再从满到朔，是一个回环。他见过半妖的日之呼吸，剑招完全能连绵成片，再在回环中衍生出新的剑技。既如此，他的呼吸法没理由办不到。</p>

与月相相关的剑技，理应比日之呼吸更连绵也更细腻。只是，他尚需练习。</p>

那么，该找谁练手？</p>

杀生丸眯起了眼。</p>

他不喜虐杀弱小，首先排除人类。劣鬼是半妖的猎物，其次排除劣鬼。那么只剩下杂碎了……但杂碎经不起砍，大部分连夜跑没了，难不成他杀生丸得去追吗？</p>

驻足片刻，杀生丸的绒尾缓缓拉长。</p>

他腾空而起，朝西国的方向飞去。</p>

暂时找不到试刀的杂碎，那就找同族练手。是战斗的话，没有犬妖能够拒绝。</p>

至于两手空空去狩猎的半妖没人看着会怎样，与他何干？该教的都教了，等半妖把爪子练熟，就赶他回犬山吧。</p>

果然，他还是见不得半妖这种东西。</p>

……</p>

手上无刀，缘一姑且让冥加跟着。</p>

他穿着新衣、戴着绒尾，飞快地穿越森林，朝人类聚居的城池奔去。偶尔，他会在掠过村庄时停下脚步，闻一闻村落中有无恶鬼的味道。</p>

然而，不知是“五条狗”的威名传得太远，还是恶鬼变得更为狡猾，缘一路过的每个村落都无异常。</p>

低矮的门户，如豆的火烛。昏黄的光从木板的缝隙中透出来，没有鬼味。</p>

深夜寂静，缘一本想早些离开，却不料在这时听见了村人的谈话。</p>

外野的田地，六个男人坐在田边，守着将在最近成熟的粮食。闲聊之间，不知怎的提及了大城中的消息。</p>

“听说了吗？城主在找那名传说中的猎鬼人。”</p>

“诶，难道是城里出了鬼？”</p>

缘一驻足，冥加收声。</p>

就听见年长的男子摇头道：“不知道呢，可能是好奇吧？据说只要把猎鬼人带去见城主，就可以得到一头耕牛。”</p>

一头牛？</p>

“什么！”同伴们振奋起来，“如果我们的村子能有一头牛……”</p>

缘一没有听下去，他悄无声息地离开，奔向大城的脚步愈发迅速。</p>

“少爷，真的要去吗？”冥加抓着绒尾在风中颠簸，“那些话听上去像个陷阱。背后的人似乎对你很了解，摸准了你会经过村庄猎鬼，所以才放出一些让人类垂涎的饵。这样，只要他们见到了你，你的行踪就会被掌握呢！”</p>

“嗯。”缘一的话散在风中，“可我不能肯定城里没有恶鬼。即使是陷阱，我也想去看看。”</p>

“少爷，你可真是……”比老爷还顾忌人类，冥加如是想。</p>

话没说完，缘一便腾上高空。明明空中并无着力点，他却像是能脚踏实地似的起落个不停。</p>

空中的距离被无限拉长，缘一将灵力聚集于足底，第一次尝试了“飞”的感觉。</p>

还不赖，只是仍会下坠，浮空的时间不长。</p>

“少爷！你是怎么做到的？”</p>

“只要让身体也变得通透就好。”</p>

“……”会飞的白犬他见过，会飞的白犬半妖，他真的没见过。</p>

但如果是犬夜叉少爷的话，那——就很正常了。</p>

……</p>

西国，白犬内域，浮空之城。</p>

凌月仙姬靠在王座上，支着头望向下方的战场，只见她唯一的儿子握着刀挥出连绵的月刃，飞旋成十几股刃风横扫全场。</p>

每一道刃风上都卷着月牙状的刃纹，它们和着杀生丸的妖力犁过大地，将满场的妖怪与地层全卷了起来，抟托而上，足达十丈有余。</p>

狂风掀起杀生丸的长发，将他的长袖吹得猎猎作响。眼见对手们失去了战力，他很干脆地收刀入鞘，转身离开。</p>

伴随着一阵阵身体的跌落声，后方的犬妖们堆垛在一处，血味弥漫。</p>

“不愧是杀生丸大人……”</p>

“这是第七轮了吧？”</p>

“快闭嘴！不要妄议！”</p>

私语声消失，小妖们噤若寒蝉。守在凌月王身边的妖怪们迅速下场，将战败的犬妖带出战场，他们沉默地清理血迹和肉块，做得很是熟练。</p>

杀生丸望了一眼月色，跟母亲无话可说的他准备离开。</p>

“杀生丸。”凌月仙姬唤道，“你特地来拜访母亲我，就是为了打七场必胜的架吗？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。”</p>

“不打第八场愉悦一下母亲吗？”</p>

杀生丸：“无聊。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