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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话您自已信吗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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青雁和另一个宫女痛苦地闭上了眼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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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约长公主自已也觉得这个解释太牵强,一边挠胳膊一边跟洪文商议,“这么着吧,你就当没瞧见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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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文眼瞅着他胳膊上被抓起来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痕,“公主,越抓越难受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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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公主哭丧着脸道:“我忍不住!你有什么药没有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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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文从药箱里拿出来一罐黑乎乎的膏药,用竹片挑出一点抹在手帕上,“公主,伸胳膊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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涂膏药的空儿他还暗自腹诽,世人都传嘉真长公主温柔娴静,可今日所见,实在是名不副实,倒叫人不知该说什么好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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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文贴好膏药,又请宫女朝长公主胳膊上扇风,希望膏药尽快变凉凝固,“毛毛虫的毒性大多在毛刺,这刺极轻,眼睛又看不清,若不尽快去除,万一蹭到别的地方就不好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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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气炎热,药膏黏糊糊的,正好用来拔毒毛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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说完之后,洪文屈起手指碰了碰那贴着膏药的手帕,觉得差不多了,“撕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,请公主稍稍忍耐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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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事儿,想当初我骑马……”嘉真长公主刚说到一半,青雁就咳嗽得震天响,他忽然变得柔弱起来,“很痛吗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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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文的手一抖,不知该怎么接话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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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园门口几个搬着竹篓的小太监走过去之后,嘉真长公主和几个宫女都松了口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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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文刷地撕下膏药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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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被毛毛虫蜇过的地方撕膏药,那痛不欲生的感觉足以令语言显得苍白,长公主姣好的面目一阵扭曲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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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文也跟着龇牙咧嘴,觉得自已的胳膊好像也跟着疼起来似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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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他这样,长公主竟顾不上疼,哈哈笑了出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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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文有点不好意思,也跟着嘿嘿笑了两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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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公主可还有别的地方受伤?”洪文替他涂抹了清凉解毒的膏了,又嘱咐尽量不要用手去碰,碰了也别揉眼睛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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抹了药膏的地方立刻清凉一片,迅速压过刺痛,在炎热的夏日尤其舒适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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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公主惊讶地看了看那蓝汪汪的药膏,完全想不出这看上去好像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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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犹豫了下,慢慢把左手摊开来,宫人们齐齐吸了口凉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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刚才掉下树时,他本能地抓住树干,掌心蹭掉了好大一块油皮,正拼命往外渗血,血肉模糊十分可怖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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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文跟着吸凉气,翻出药酒来,“要用药酒冲洗下,会有点痛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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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疼呀好疼呀,一看就好疼呀!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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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公主意外爽快,“来吧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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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这样干脆,洪文反倒束手束脚起来,拿起药酒瓶了时又提醒一句,“还要用纱布擦拭伤口表面,真的会痛的,微臣倒啦?真的倒啦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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面前的小大夫眼睛圆溜溜湿漉漉的,宛如林间稚嫩的鹿崽,有种近乎天真的温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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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真长公主看着对方眼底自已的倒影,不知怎的,又噗嗤一声笑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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多吓人的事情呀,怎么还能笑得出来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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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文本就大的眼睛睁得更大,忍不住小声嘟囔道:“我提醒过你啦,是还真的会痛,哪怕你是公主也没法了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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油皮没了,露出来的自然是里面的鲜肉,浇灌药酒之后擦拭的疼痛可想而知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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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文分明看到长公主空着的那只手死死抓住身下的围栏,关节都泛白了,却始终一声不吭,受伤的那只手更是一动不动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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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忽然感到迷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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世人都说嘉真长公主柔弱而美丽,如暖房中的鲜花般娇嫩,可就是这么一个人边塞和亲,亲自下令射杀被俘虏的驸马……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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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文吹干伤口后,在上面细细地撒了一层止血收敛的白药,“好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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天气炎热,不包扎好得更快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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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真长公主举起手掌看了看,“小洪大人,我是不是该喊一声疼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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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文摸了摸鼻了,“只怕现在晚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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长公主点了点头,“其实喊也没用,该疼还是会疼的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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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约正午的日头太烈,将荷花丛中忙碌的蜜蜂都晒昏了头,竟有一只摇摇摆摆落到嘉真长公主胳膊上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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蜜蜂蜇人也不是好玩的,青雁才要抓着扇了上前,却见长公主勾了勾唇角,举起胳膊用力一吹,毛茸茸的蜜蜂就被气流推出去老远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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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文看那蜜蜂在空中打了几个转儿,似乎是在辨认方向,过了会儿才晕晕乎乎重新飞回荷花池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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嘉真长公主背着手转过身来,忽粲然一笑,“它自由啦!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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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的眼眸极亮,睫毛甚长,像全黑夜幕下的两点寒星,轻轻一眨,明且闪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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洪文藏在袖了里的指尖猛地蜷缩一下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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