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5章夫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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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夫人不同意，说宋夫子年纪太轻，不合适在内宅院教五姑娘。</p>

可二老爷指天划地，说若是不听他的话他就不去山西。</p>

晋商连银子都收了，又怎么可能吐出来？老夫人没办法，只好去请宋夫子。</p>

后来才知道，原来是二老爷看中了人家的姑娘，想要带到山西去。把人送到文府来，是让二姑娘替他养宋夫子的。</p>

这神仙打架，小鬼遭殃！关她什么事啊？可文府居然把她给晾了起来。</p>

她越想越生气，抓起一个过路小厮，问起话来。</p>

那小厮只是一个负责养马的，哪里能进内宅院，不由苦了脸：“这位嬷嬷您就饶了我吧，我只是个养马的。”</p>

这句‘我只是个养马的’触动了范嬷嬷，她气得银牙紧咬，左右开弓地扇了小厮两巴掌。</p>

“我让你养马，让你养……”</p>

坐在客房里的宋夫子穿了一件宝蓝底石菖蒲纹杭绸直裰，翘着二郎腿，撅着八字胡，一张油光发亮的脸上满是悠闲。</p>

来之间风慎就与他说好了，一年一百两银子，另加四季衣衫，管吃管住，一天一壶酒。</p>

这样好的日子上哪里寻去？更何况他还是来百花井巷的文府坐馆的，将来说出去也是面上有光。</p>

风慎虽然年纪大了，可他现在身边没有正妻，只有郑氏一个贵妾和两个姨娘。</p>

若是女儿争争气，未必没有做正妻的福气？</p>

风慎以前好歹也是个九品官，虽然现在落魄了，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。又岂是他们这等普通人家能攀附的？女儿若真能嫁给风慎，也是她前世修来的福气。</p>

他正美美地想着心事，身边却传来妻子那压抑不住的哭泣声，不禁发怒：</p>

“哭什么哭？为夫还未死！”</p>

他妻子生得比较瘦弱，身上穿着粗布衫，头上戴着荆枝制作的髻钗。被他吓了一跳，忙止住哭声，哽咽道：“我在想囡囡。”</p>

宋夫子瞪起眼睛：“想什么想？你与我成亲这么多年，只生了一个囡囡，你还有脸想？你要是能给我生个儿子，我能会到现在一事无成？我一想到家业无人继承，我连书都读不进去。我告诉你，等以后我再讨个小的，将来她生个一男半女，你给我好生服侍着。”</p>

他妻子被他说得满脸通红，垂下头暗自落泪。</p>

到晚上，文安然来给宋夫子接风：“家父还未回府，兄长去了座师府中，我也是方从外面回来，失礼之处还望宋夫子海涵。”然后他请宋夫子夫妇到花厅饮酒。</p>

宋夫子是个秀才，文安然也是个秀才，宋夫子极为满意。</p>

而范嬷嬷却是无人理她，即无人安排她的饭菜，也无人过来与她说话。</p>

她连问了几个人送她来的车夫在哪，都说不知道、不清楚、没见着……</p>

偏生那个被范嬷嬷打过的小厮还在一旁嘀咕：“这风家的人真是没规矩，来见表姑娘居然不先去向表姑娘请安？”</p>

范嬷嬷气得要死，只得饿着肚子去向风重华请安。</p>

垂花门的婆子笑着将她拦住：“我们这里不比别人家，外院的进不了前院，前院的进不了内院。若是嬷嬷想见表姑娘，须得叫内院的婆子进去通报。”</p>

这一等，就等到天色黑透，范嬷嬷腿都站得酸麻，射月才过来回话。</p>

“姑娘说，这么晚了范嬷嬷不用过去请安了，让范嬷嬷早些回家。”</p>

“劳烦射月再帮我禀告一次，好歹人也来了，总不能不见二姑娘的面就走。”范嬷嬷讨好地往射月手里塞了几个大钱。</p>

射月接了钱，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：“我们姑娘画了一下午的花样子，这会累了，说想休息。让我出来问问范嬷嬷，二老爷启程的日子是哪日，姑娘好去送盘缠。”</p>

范嬷嬷听风重华画了一下午花样子都不愿见她，只恨得咬牙切齿。</p>

可是人在屋檐下，不得不低头，她强笑着道：“说是月底，二姑娘要不要回府送送二老爷？”</p>

射月撇了撇嘴，二老爷那样的人，哪里值得姑娘亲自送别了？</p>

“姑娘哪里有空？马上大公子就要殿试了，殿试之后府里就要商议大公子与李祭酒府上的亲事。周姑娘也要说亲事了，这些尽都够我们姑娘忙了！”射月睨了范嬷嬷一眼，“到时我们姑娘会让荣大管家过去送行的。”</p>

范嬷嬷听得双眼直发愣。</p>

亲生父亲要出远门，女儿居然连送都不送？派人过去就算完事了？</p>

范嬷嬷正想发怒，射月下句话就将她噎个半死：“范嬷嬷莫瞧不起荣大管家，他父亲荣老爷子可是服侍过老太爷柱国公的。儿子现在是太原巡检，女婿在洛阳做县丞。”言下之意他过去送行，还算是抬举风慎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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