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96章红衣女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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眼见三个太医簇拥着会昌候私下说话去了。</p>

风重华往里间那扇打量了几眼。</p>

难道，是因为她重生才改变了张延年的命运吗？</p>

张延年前世无病无灾的过了一生，更是没有休妻这档子事发生。她改变了自己和舅舅家的命运，是不是别人的命运也随之而改变了？</p>

想到此，她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张延年。</p>

她转过头，檐廊外细雨如珠，连绵不绝，如同一道巨大的幂篱横立于天地间。</p>

院中的银杏稍稍黄了叶尖。</p>

一条生命，就这样在她面前险些失去。</p>

究其原因就是因为她。</p>

她正想着心想，外面又有小丫鬟来回报，说是风家的小郭氏来了。</p>

丫鬟的声音刚刚落下，就听到外面传来一迭声的呼喊声：“延年……明贞……我的儿……”</p>

紧跟着，小郭氏的身影出现在暖阁外。</p>

明明是八月初秋的天气，也不知是因为跑得快还是因为下雨的缘故，额头上全是汗。</p>

文谦与周夫人的脸全黑了。</p>

寡居不详！谁见过寡妇出外探病的？</p>

难道就不怕冲撞了病人？</p>

见到文谦夫妇和风重华都在，小郭氏心中不由咯噔一下。</p>

忙堆起笑脸，“亲家也来了？”一转头又瞧见柳氏，责怪道，“弟妹怎跑得这般快？害得我紧赶慢赶的就是追不上……”然后她四处打量，“怎么不见延年和明贞？府里到底出了什么事？”</p>

风重华眯着眼，没有吭声。</p>

倒是柳氏用不屑的目光睨了小郭氏一眼，“你倒脸大，居然还敢来？你闺女差点把姑爷打死。要不是太医来得及时，姑爷就要没……”柳氏虽是心直口快，可是想到张延年正躺在里间，最后的那个命字愣是没说出来。</p>

小郭氏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，柳氏跟着许嬷嬷出门之前派人往三瑞堂传了信。</p>

这会听到柳氏说风明贞打了张延年，一时不敢相信。</p>

“弟妹莫要胡说，我女儿是什么性情的人我最是清楚不过。她若是个跋扈的人，当年怎会被周王妃看中接到府里陪伴淳安郡主？”说到这里，小郭氏转了转眼珠，“贞姐一向温柔可亲，从不敢与人高声。是不是小俩口起了争执？有什么误会？”先把错处扣到了张延年身上。</p>

风重华冷冷一笑，看着小郭氏装傻充愣。</p>

遇到事情先推卸责任，这是风家人的优良传统。</p>

小郭氏做了几十年的风家人，自然对这个技能烂熟于胸。</p>

柳氏白了小郭氏一眼，“人就在里间躺着，生死不知，难道我还红口白牙说谎话不成？”</p>

就在这时，三位太医和一脸魂不守舍的会昌候走了回来。</p>

一见到会昌候，小郭氏的泪水顿时夺眶而出，哽咽着道：“小妇人见过会昌候！小妇人才得了信，知道延年受了伤。母亲知道后晕了过去，小妇人万般劝慰之下，待到母亲醒后才赶了过来……不知现在，延年怎样了？”一双眼睛转了转，心中有些疑惑。</p>

怎么不见风明贞和她身边服侍的下人？</p>

会昌候恼她寡妇来登门，微敛着双目意味不明地哼了一声，算是回答了小郭氏的话。</p>

然后就转身与文谦说起话来。</p>

“小儿即是现在病情稳定了，文兄与夫人还有柳娘子早些回去吧。”</p>

稳定了？</p>

小郭氏的心就放回了肚里，她急忙插话，“贞姐呢？怎么不见我家贞姐？”</p>

会昌候冷冷地看了她一眼，并不理她。</p>

冲着在旁服侍的一位嬷嬷点了点头。</p>

“郭大娘子请随我来，大奶奶如今在院中。”</p>

在院中？</p>

小郭氏怔了怔，想要询问几句，却见到在场的人没一个愿意与她说话的，这才跟着嬷嬷下去了。</p>

眼看着小郭氏的背影消失了，文谦深深地叹了口气。</p>

看样子，风家不仅差点毁了文府，还牵连了会昌候府。</p>

这样的人家教育出来的子女，即不能娶也不能嫁。</p>

小郭氏刚刚走，下人又来回报，说是鲁氏携周琦馥前来探望。</p>

秋雨绵绵，带来一丝淡淡的寒意，令整个皇城笼罩在一场薄雾青烟中。</p>

难得今日天气凉爽，永安帝停下朱批，饶有兴致的登上了城楼。</p>

烟雨中，隐约能看到对面宫殿中太监宫女走来走动的身影。</p>

殿前，是巍然不动的禁军执卫。</p>

再往城楼外看，就是沐浴在细雨中鳞次栉比的街道。街上的行人个个勿勿忙忙的，也唯有那些撑着纸伞的才能走得悠闲。</p>

看着匍匐在他脚下的京城，永安帝的嘴角不禁勾起了笑容。</p>

“一场秋雨一场寒，陛下莫太贪凉，要小心龙体。”吕芳站在永安帝的身后，细声劝谏。</p>

永安帝伸出手去，圆圆地划了一个圈，笑着道：“渺渺孤城白水环，舳舻人语夕霏间。你们看，雨中的京城像不像一叶扁舟？而你我，像不像站在舟上的渔翁？”</p>

胡有德与吕芳读书不多，却也知道这是北宋秦少游所著的《泗州东城晚望》。</p>

见到永安帝吟了此诗，便知他心情极好。</p>

脸上不由露出笑容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