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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顾不上思考，结结巴巴应道，“做做做做做……”</p>
“来签字！”</p>
十几页文件，她握不住笔，泣不成声。</p>
为什么要让她经历这些痛苦。</p>
“去把费缴一下，发什么呆！快点去！病人等不了！”护士不耐烦地催促。</p>
“得，多，多少钱？”</p>
护士瞥她，“先交一万押金，后续看情况再说，别废话，快点去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关乐乐眼眶蓄泪，左瞄右看，慌忙抓起单据，踉跄奔向缴费窗口。</p>
手抖。</p>
她输错了两次密码。</p>
……</p>
再回来急诊，朱梦华早被推进手术室。</p>
两位民警上前，简单讲述了事发经过。</p>
今天早上，朱梦华下楼溜达，头重脚轻摔倒在地，被路人发现，拨打了120。</p>
疑似急性卒中。</p>
巡逻民警陪着来到医院。</p>
绿色通道颅脑CT平扫，右侧基底节区脑出血，出血量约90ml，需尽快开颅。</p>
千钧一发。</p>
民警与户籍室联系，才找到关乐乐。</p>
……</p>
手术室门口。</p>
宣教墙贴满了急性出血性脑卒中相关知识，字字骇人。</p>
关乐乐狠攥手机，指甲泛白。</p>
朱梦华从上午10点送进去，到现在下午5点，整整七个小时，还没出来。</p>
她翻查资料，搞得手机没电了。</p>
想借个共享充电宝，奈何不敢走开，生怕医生叫时她人不在。</p>
手术前，医生说出血量90ml，可能下不了手术台，让她做好心理准备。</p>
那一瞬间。</p>
关乐乐像片枯叶，轻飘飘落不到地。</p>
耳畔呜咽作响，断断续续，分不清究竟是风声，还是她的哭声。</p>
等待漫长，焦虑和不安交织。</p>
情绪无处释放。</p>
一旦朱梦华没下来台，茕茕孑立，说的就是她。</p>
失去双亲，人生只剩归途。</p>
不行。</p>
她不能失去妈妈。</p>
手术室外墙，刻的全是平安。</p>
关乐乐像她最鄙视的那样，噙着泪，跪在手术室门外，双手合十。</p>
膝盖触地刹那，煎熬的内心，一下变得格外宁静。</p>
……</p>
天色渐暗，走廊开了灯。</p>
又过了半小时。</p>
医生宣布，“手术比较成功，现在转入ICU观察。”</p>
关乐乐松口气。</p>
下一秒。</p>
护士冰冷交代，“账户里钱不够了，家属再去补缴个3万吧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关乐乐牙根打颤，“还得多少？”</p>
“不好说，接下来得看病人什么时候醒，就这样，你记得去缴费。”</p>
护士转身离开。</p>
……</p>
关乐乐哽咽。</p>
旁边一个家属凑上来，“姑娘，ICU的床啊，是人这辈子最贵的一张床。”</p>
“一天一万打底，你算好的，能花钱买命，有多少人进去就没挺过来。”</p>
“对了姑娘，你还有家人吗，进ICU的话，大夫会让留个家属24小时守在外头。”</p>
关乐乐一愣，“我家离得挺近。”</p>
从趣可员工宿舍搬出来后，她又租回从前城东的房子，居然离万方只有两站路。</p>
“10分钟之内能赶到就行。”</p>
随叫随到。</p>
关乐乐语塞。</p>
……</p>
充上电，缴费查完余额，她心如死灰。</p>
短短几个月，朱梦华花钱如流水。</p>
按热心家属的说法，以她的积蓄，撑不过三天。</p>
当然，这还是相对理想的状态，没有使用昂贵的器械和药品。</p>
一旦ECMO开机，她只能去卖肾了。</p>
……</p>
关乐乐长长吁出一口气，去洗手间擦了把脸，强逼自己冷静。</p>
如果自己放弃，朱梦华彻底失去指望。</p>
事到如今，走投无路。</p>
翻遍通讯录，居然没有能帮忙的人。</p>
除了她。</p>
温慈。</p>
……</p>
关乐乐深呼吸，鼓起勇气拨通电话。</p>
第二回求人，态度话术明显娴熟不少。</p>
“我要借钱，师姐。”她开门见山。</p>
“找我帮忙要有代价。”</p>
“不管什么代价，我都可以。”</p>
这一回，关乐乐没再空口求人。</p>
闻言，电话那头沉默。</p>
温慈怔愣几秒，略带惊讶确认，“你说的？”</p>
“说到做到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又是一阵短暂的压抑。</p>
“我介绍他给你认识。”</p>
温慈说了个名字。</p>
关乐乐潜意识脱口：“我认识他。”</p>
呵呵。</p>
听筒里传出轻笑。</p>
笑声晦暗轻飘，像小蛇钻进她身体。</p>
关乐乐冷不丁寒颤。</p>
“等着吧，他会联系你的。”</p>
“……”</p>
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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