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13 番外七：阳光万里，逍遥尽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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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高七层，一梯四户，东南西北四个角上各有一家，统一都是五十来平方的大小。</p>

“欢仔！家里来人了！”赵红开锁，向里头招呼。</p>

“就跟回自己家一样，随便坐哈。”她把钥匙搁在门口鞋柜上，朝我摆手，示意我往里走。</p>

“谁呀！”</p>

我眼前闪过一个影子。</p>

双马尾，鹅蛋脸，眼睛又大又亮，她下颌一扬，诘问：“你就是谢逍？”</p>

“欢仔！别没大没小！”赵红吼她。</p>

我一愣，“你见过我？”</p>

明明才只到我肩膀，但她那气势竟像是高人一截。</p>

她瞪我一眼，像是有深仇大恨，“我妈天天为了你头疼，常二中的纨绔，铜锣湾扛把子，陈浩南，浩南哥嘛！”</p>

“你懂得倒挺多。”</p>

“那是！”她说着拉开冰箱，递给我一瓶冰的昆仑饮料，“起子在茶几上。”</p>

我循声去寻。</p>

白色茶几上有一本翻开的《Cute》，底下压着红色的起子，我拿起来，打开饮料，又递回去，“你喝吧。”</p>

她眼睛一亮，显然没想到我会给她。</p>

“妈！他不识好歹，我喝了啊！”她朝厨房扬声，戏谑一笑，仰脖喝了一大口，调侃我，“浩南哥哦。”</p>

“……”</p>

我坐下，顺手翻看杂志。</p>

封面是当下最新一期，或许因为翻得次数多，铜版纸间咔咔作响，再细看中，不少页面还用红笔标记出来。</p>

“呦！分析句子成分呀！”我打趣她。</p>

昆仑是碳酸饮料，二氧化碳汽儿大，她打了个嗝，“你懂什么！”</p>

我放下杂志，“欢仔，你叫欢什么？”</p>

她着意纠正，“不是欢什么，是尽欢，林尽欢。”</p>

“好名字！”</p>

人生得意须尽欢。</p>

-</p>

凤城是个旅游城市，一年四季游客如织。</p>

飞机晚点。</p>

到凤城市殡仪馆时，黑压压人山人海，献花悼念的人一直排到大门口。</p>

我甚至不用多问，跟着人群径直走，最大的悼念厅，黄白色菊花幻化成花海，簇拥着赵红老师的遗像。</p>

悲伤感染着每个人。</p>

穿越人群。</p>

我终于在告别厅一角看到她。</p>

林尽欢。</p>

她一袭孝衣，躬身垂头跪地而坐，脸上空洞没有表情，宛如行尸走肉。</p>

只有在答谢来人时，才勉强挣扎起身，机械地下意识鞠躬，然后低低应一句。</p>

很快轮到我上前告别。</p>

“节哀。”</p>

“谢谢。”</p>

她低头行礼，踉跄不稳，我条件反射，一把托住她手臂。</p>

“……”</p>

她清醒几分，提眸看我。</p>

我在她湿漉漉的瞳仁中，找到自己。</p>

眼前如同泛起薄雾。</p>

我松开她，喉结滚动憋出半句，“珍重。”</p>

来不及再多说，后头和家属告别的人已经短暂拥挤，我被人潮涌出告别厅。</p>

回头。</p>

目光所及之处，她正好向我望来。</p>

那一刻。</p>

时间被光阴拉扯得很慢，她的眼睛像凤城沉默的夜晚。</p>

一眼万年。</p>

-</p>

阳光万里，逍遥尽欢。</p>

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