野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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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五，本该是个普天同庆的好日子，但路氏总裁办的一帮人却在考虑该不该下班。</p>

就这一星期，老板的心情就跟那二八月的天似的，说变就变。</p>

基本每个来汇报工作的部门负责人在进办公室之前，都要先来问一下：“老板今天心情如何？”</p>

“多云”已经算是比较好的状态了，如果碰上“雷雨”那进办公室时的表情多少带点视死如归的英勇感。</p>

这几天，他们在外面就光听老板在里面训人了。</p>

临近下班，一个工位在李沉后面的小姑娘，战战兢兢地凑过来，问：“李助，老板这两天是怎么了？前几天不是还看他心情挺好吗？”</p>

李沉闻声也看了办公室一眼。</p>

他也不知道具体原因。</p>

但大抵能猜出来。</p>

这几天接送老板上下班的时候都没看见褚小姐，可能是吵架了。</p>

虽说他跟在老板身边的时间比较长，算是个老人，但说实话，碰上跟褚小姐有关的事情，连他也不敢多问。</p>

于是只得摇了摇头，回了句：“不清楚。”</p>

小姑娘闻声吐了吐舌头，低低说了声：“吓死了，我早上进去送文件，心就差跳出嗓子眼了。”</p>

李沉没应声，只又看了眼办公室，心里思忖着该不该现在进去提醒，今晚要去姚家赴约。</p>

他这边正无声地忖度着，不远处办公室的门忽然开了，路阔从里面走了出来。</p>

刹那间，整个总裁办的气氛都僵持了起来，一个个屏着呼吸，不敢乱动。</p>

李沉愣了愣，赶忙站起来走了过去，问道：“路总，是现在走吗？”</p>

去姚家的行程上周就定好的。</p>

路阔单手扣起西服外套的扣子，淡淡点了点头：“嗯。”</p>

李沉应了声：“好的。”</p>

转身拿了车钥匙，跟着一起下了楼。</p>

礼品是上午秘书就帮忙备好的，这会儿他们只需要直接去姚家即可。</p>

路阔上了车不发一言，只靠在座椅背上闭目养神。</p>

李沉在前开车，悄悄瞄了眼后视镜，顿了少顷，终是问了声：“明天是您生日，又恰逢周六，需要帮您订餐厅么？”</p>

路阔基本不过生日，只有老太太每年惦记着，当天会喊他回家吃个团圆饭，他有时候去，有时候不去。</p>

直到后来褚云降出现，他就彻底不回老宅吃饭了，基本都是订个餐厅，跟她一起出去过。</p>

那些年里，他从没和她说过那天是他的生日，她好像也不是很在意，只以为只是出去吃顿寻常的晚餐。</p>

后来，也不知她是怎么猜到的。</p>

在某次他生日那天，他照旧带她出去吃饭的时候，她送了他一个领带夹。</p>

不是什么特别名贵的牌子。</p>

当时递过来的时候，还急忙补充了句：“不是花你的钱买的，是我自己的奖学金。”</p>

后来她走了，他也没在生日当天出去吃过饭，连老宅也都不回去。</p>

李沉也知道其中原委，于是今天问一下。</p>

毕竟，今年褚小姐回来了。</p>

车厢内陷入了顷刻的静默，而后传来低低的一声：“不用。”</p>

李沉闻声顿了顿，又看了后视镜一眼，轻叹了声。</p>

*</p>

褚云降今天下班晚，于是牵着褚禾易陪何文秀一起去菜场采购。</p>

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以前的老邻居，何文秀人缘好，一一笑呵呵地打招呼，褚禾易一边蹦哒，一边跟着阿婆和妈妈后面叫人。</p>

对他来说碰到的基本都是爷爷奶奶辈了。</p>

邻居们见到小朋友也讨喜，笑呵呵地给他几颗现买的枣，或是糖果，他也笑嘻嘻地说谢谢。</p>

有几个多年没见的邻居还一脸惊讶地凑过来：“茉茉她妈这是你外孙啊！”</p>

何文秀都慈爱地笑着点点头。</p>

“哎哟！都这么大了，一晃茉茉都当妈啦！”</p>

闻声，何文秀都会转头看一眼站在身旁的女儿，低低应：“是。”</p>

“女婿呢？女婿没一起回来？”基本接下来都是这个话。</p>

何文秀怔了怔，也只含糊地应：“忙，回不来。”</p>

而后就紧跟着打了几声招呼，说要赶早去菜场挑菜。</p>

邻居倒也不会再追问，笑呵呵地放行。</p>

走出好远后，何文秀又会看一眼褚云降，再看看被她牵着的，蹦蹦哒哒的小人，微微叹了口气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