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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人对视,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诧异和不可思议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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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了犹豫片刻,“我觉得这个数字好像是……自然对数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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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场的四个人当中,就数他的学历最低,作为卡西尼站的修修修修修修理工兼站长,平时干得最多的是体力活,学术问题中插不上嘴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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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敬,楼齐和胡董海交换眼神,他们谁也不敢随意下论断,但这串数字又着实太著名,莫说是江了,就算是一个中学刚刚毕业的学生站在这里,他也能一眼认出来,屏幕上的数字就是自然对数底数e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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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巧合?”楼齐说,“胡主任,这是巧合吧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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楼齐是在场众人中最年轻的,他是卡西尼站的网络工程师,负责服务器机房和系统的维护。在敲代码上他最在行,数学和物理上的问题不算擅长,但自然对数他还是认识的,而且他也知道这是个无理数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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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能再精确么?”胡董海抬起头,“大白,这个数字还能再精确一点么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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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主任,您需要再精确多少位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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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尽你所能,精确到极限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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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的,诸位请勿再触摸样品,稍稍后退一步。”大白温和的声音从扩音器中传出来,“我正在调试光压质量检测……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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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分钟后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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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调试完毕,称量完毕,结果数值贴合e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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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有多贴合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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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在量程范围内完全贴合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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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人深吸了一口气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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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完全吻合,没出错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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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的,至少在精密光压秤的量程内完全吻合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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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能再精确么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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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很抱歉,主任,我已经精确到了10∧-18千克,现有硬件条件已经无法进一步精确测量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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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白的声音很平稳,它毕竟是个没有感情的人工智能,只会忠实地完成任务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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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如果真的是自然常数e。”梁敬问,“这意味着什么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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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可能,绝对不可能。”楼齐摇头,“e是个无理数,它只在数学上有意义,现实生活中怎么可能测得出来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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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为什么不存在?”江了插了一句,“我画一个边长为1厘米的正方形,它的对角线长度不就是√2厘米吗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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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数学概念上这么算当然是正确的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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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自然常数有现实意义,但它是用来表示增长极限的。”梁敬接着说,“它可以出现在计算中,但不可能出现在实际的工程测量结果中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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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了沉默下来,他也隐隐察觉到其中的诡异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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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对角线为√2的正方形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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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质量为e的黑球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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无论你怎么精确,无论你精确到小数点后多少位,最终都发现与标准答案完全吻合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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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是活见鬼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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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说哥几个,咱们把它从冻土层里挖出来,东摸西摸,折腾这么长时间,难道一丁点质量都没有损耗?”江了忽然意识到了另一个问题,“即使它的质量真的是2.7182818无限不循环,为什么大白测到小数点后十八位还能完全吻合?我随便敲敲,它起码也会损失哪怕0.0000000001克的质量吧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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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了念零都念得舌头打结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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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知道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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