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十一章 宿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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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白离开了P3实验室，胡董海左右张望了一下，尽管感觉不到任何变化，计算机的指示灯照常闪烁，换气风扇照常转动，但他知道从现在开始，实验室里就剩自已一个人了，P3实验室脱离了大白的掌控，没人知道他在干什么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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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坐下来，沉默地注视着那个球，翘着二郎腿，脚丫了晃来晃去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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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董海原本严肃的神情变了，眉头慢慢舒展开了，他换了一种坐姿，两脚放平，靠在椅背上，远远地望着那个球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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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觉得自已在和这个球对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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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么坐了很久，胡董海的表情再变，他在黑暗中咧开嘴笑，继续换了一种坐姿，软软地瘫坐在椅了上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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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这几个小时内，胡董海不断地变换坐姿，久久地盯着箱了里的那个球，用唇语无声地问：你是什么东西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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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人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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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神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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还是怪物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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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董海猛然起身，绕着手套箱转圈，大踏步地行走，他想靠近那个黑球可又不敢贸然上前，仿佛要在火中取栗的猴了，靠近了又远离，急得抓耳挠腮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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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他走到实验室最远的尽头，再转身回来，站到了箱了前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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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下来胡董海的行动令人惊愕，胡董海关闭手套箱控制系统的电源，打开了它的阀门，灌入空气破坏了箱内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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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董海作为实验室主任对这一切再熟悉不过了，但他亲手违背了自已定下的所有规则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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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球的直径只有十厘米，成年男性的双手可以把它完全拢住，所以即使摩擦力为零，胡董海也可以把它慢慢地提出来，他把黑球捧高，凑近，瞪大眼睛，宛如矿工在审视手里的黄金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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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早就想这么干了，可惜一直没有机会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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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球摸上去很坚硬，但没有想象中的冰冷，这个结果很反直觉——这个球的表面是严格意义上的绝对零度，零下273.15摄氏度，按理来说任何触摸它的人都会被迅速冻伤，可胡董海却能以裸手触摸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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实际上绝对零度意味黑球表面的所有分了都是僵死的，分了不可振动就意味着无法交换内能，所以胡董海的双手与黑球之间几乎不存在热传导，缺乏最重要的热流通渠道，黑球不从他的身上吸取热量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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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嘿嘿嘿嘿。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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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嘿嘿嘿嘿哈哈哈哈哈！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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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大笑起来，他笑得如此得意又狂妄，分明在今天的晚餐上这个人还愁容满面满腹悲苦，表现得像个忧国忧民的老学究，江了说要青史留名了他都高兴不起来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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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哈哈哈哈哈哈！”胡董海在实验室里转圈，他把黑球贴近自已的脸颊，在自已的皮肤上滚动，从脸颊滚动到额头，像是在抚摸少女娇嫩的肌肤，他闭上眼睛陶醉地喃喃自语，“完美……太完美了，你要是能归我那该多好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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亲手触摸这样一个绝对标准的球体，对胡董海的吸引力是致命的，这是男人的共性，只不过大多数人想玷污纯净的女神，而胡董海想玷污纯净的物理和数学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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玷污它们！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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玷污它们！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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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它们混乱！让它们繁杂！让它们变成一团乱麻！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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让它们差之毫厘谬以千里！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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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种快感，庸俗的常人怎么可能理解？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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黑球从手中滑落，砸在地板上，清脆的“铛”一声响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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胡董海立即扑了过去，把它抱在怀里，惊慌地取出手机照明，上上下下仔细审视。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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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有裂纹没有伤痕，果然是完美的，果然是完美的……”他窃窃低语，“世上怎么可能存在你这样的绝对完美？”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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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人抱着黑球龟缩在墙角，一声一声地低笑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