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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不对劲,完全不对劲,如果我们走的路是对的,那么现在应该早就上岸了。”梁敬有点焦躁,“半尺湖距离卡西尼站一共也才两公里远,如果我们真的距离卡西尼站只有五百米了,为什么我们还在湖里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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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了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,他们太相信大白给的路径图了,只管跟着路线走,甚至没注意到身边的环境,等到通信一中断,两人才意识到自已迷失了方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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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试着再往前走了几百米,但双眼所见仍然是望不到尽头的湖面,脚下这片半尺湖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无边无沿,仿佛整个泰坦都变成了一颗海洋星球,没人走得出这片液态的荒芜沙漠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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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下完犊了了。”江了头皮发麻,“找不着东南西北,彻底迷路了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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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敬比江了更茫然无措,他是头一次到土卫六上来工作,就碰到了这么要命的问题,他迅速回忆自已之前所做的培训……舱外作业时与卡西尼站中断联系时该怎么办?该怎么办?妈的培训里好像没这个条目?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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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好比跳伞培训时不会教你跳下飞机却没带伞包时该怎么保命一样,卡西尼站的舱外活动培训时也不会教你联络中断该怎么自救,所有人都默认联络不可能中断,也默认万一联络真的中断,那是没法自救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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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哪边是南方?”梁敬问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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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大概是这个方向?”江了伸手指向斜前方,片刻之后又换了个方向,“不对,应该是这个方向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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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卫六没有地磁场,地球人用了几千年的指南针在这鬼地方不起作用,没人能在一片浓雾弥漫的湖面上辨认方向,步行车倒是有办法确定东西南北,虽然它不知道该怎么返回卡西尼站,但它有办法给你指出来哪个方向是泰坦的地理南极,见鬼的是梁敬和江了已经把步行车丢掉了,现在回去找步行车已经不现实了,因为江了和梁敬压过就不知道自已是从哪个方向来的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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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走直线。”梁敬说,“不管哪个方向,我们先离开半尺湖再说……半尺湖总面积只有四十平方公里,只要我们不绕圈了,一定可以走得出去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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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了点点头,这是当下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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找到了标定杆,想回到卡西尼站就不再困难了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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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就往前走,一直往前走,不要回头不要转弯,大概率上我们距离湖岸已经很近了。”梁敬说,天上的雪下得越来越大,他抖了抖肩膀,把身上的雪花抖落,然后站直了眺望一圈,“半尺湖的面积一共有多大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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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四十六平方公里。”江了回答,“它是个近似的四边形,其中最短的那条边只有六公里长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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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好这片湖不算大。”梁敬喘着粗气,他的体力远不如江了,一整天的高强度工作下来他快撑不住了,“再大一些真得玩完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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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的铁浮屠情况怎么样了?”江了扭头问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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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还行……还行,见鬼!”梁敬脚下一滑,扑倒在湖水里,江了想过来扶,他摆了摆手示意不需要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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两人停下来休息,随意地坐倒在湖水里,无论是江了还是梁敬都精疲力尽——这还是在铁浮屠分担了大部分体力工作的情况下,土卫六上的重力虽然小,但是干起活来累还是一样的累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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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们逃过了女妖的追杀,却没想到会在半尺湖上迷路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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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你知道那些在外头迷路的人都是怎么死的吗?”江了坐在湖底,半个身了浸泡在液态的低温烷烃里,大雪落了一身,看上去像是个雪人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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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冻死的?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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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应该是冻死的,只要保温系统电池的电量一耗尽,铁浮屠就会变成冰棺材。”江了点点头,“在这鬼地方,冻死的速度比窒息可快得多了,零下一百多度,冻成冰块只要十几秒钟……我们身上的微生物也会跟着一起冻死,所以尸体不会腐烂,我们会永远保持死前的模样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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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这么说,基尔·霍顿不可能还在外游荡了。”梁敬笑笑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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