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崇祯十一年十一月初八,卯时初,安定门新军大营。</p>
“卯时已到,集合操练!”</p>
随着值守旗牌官一声大吼,大营内外瞬间锣鼓喧天,急促尖锐的梆子声敲个不停。</p>
紧接着,各个营帐内的青壮迅速从暖和的被窝中爬起来,匆忙穿衣,在帐外列队。</p>
“快,都给老子麻利些。等打完鞑子见到你们婆娘敞开了睡!”</p>
一顶帐篷内,什长孙能早已穿戴整齐,冲着队内动作慢些的青壮大声喊着。</p>
那些青壮们听到这话,脸上露出一丝羞赧,却也加快了手上动作,生怕比别人慢一些。</p>
不一会儿的功夫,两万八千新军便按照各自所属整整齐齐列队于校场之上。</p>
天气本就寒冷,早上还起了霜,冻得这些青壮个个脸颊发紫,口鼻呼呼地往外冒着白气。</p>
一阵冷风吹来,青壮们不禁打了个寒颤,却无一人叫苦,只是如松柏般在那挺拔地站着。</p>
这些青壮并未配发统一的鸳鸯战袄,一个个或穿长袖皮袄,或穿粗布棉袄,头上戴着皮帽、毡帽等,远远看去花花绿绿一片。</p>
但他们的右臂、腰间、头上都绑着红布条,一阵风吹来,红布条随风飘扬,宛如一片赤红的海洋。</p>
校场中央点将台上,孙承宗昂首而立。</p>
他也同样披着件猩红色的披风大氅,头戴六合一统帽。</p>
孙承宗目光如炬,缓缓扫视着眼前这一片充满朝气的新军,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豪情。</p>
这些正当年的年轻军士,将是打赢此次京师保卫战最大的依仗。</p>
他冲身后几个万户长挥了挥手,道:“把姜汤端上来,让军士们吃饱喝足,再行操练。”</p>
不一会儿,一桶桶热气腾腾的姜汤被抬到校场边。</p>
青壮们依次上前,接过那温暖的姜汤,感受着那股热流从喉咙滑入胃中,身上寒气也随着姜汤下肚而消散。</p>
他们脸上露出感激之色,心中对孙承宗这个老英雄更是充满了敬意。</p>
待青壮们喝完姜汤,孙承宗再次站到校场中央,大声说道:</p>
“诸位弟兄,今日虽天气寒冷难耐。但老夫想说的是,天气越冷咱们越要操练得狠些。老夫想问,鞑子真来了,你们怕不怕!”</p>
孙承宗此言一出,校场上瞬间一片寂静。</p>
毕竟清军骁勇善战、残暴嗜杀的形象已深深刻入大明各地百姓的心中,甚至有不少的百姓曾经亲眼目睹,几十上百清军便杀得数千官兵四散而逃。</p>
片刻后,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:</p>
“不怕!狗鞑子也是爹娘生养的,挨上一刀也要流血,怕他作甚!”</p>
紧接着,更多的声音加入进来。</p>
“他娘的,昔日都是鞑子追着咱们大明的百姓跑,这次能真刀真枪和他们干一仗,死也死得痛快!”</p>
“便是死,也要拉几个鞑子兵垫背,让他们知道知道咱爷们儿的厉害!”</p>
一时间,校场上呼声如雷,震彻云霄。</p>
孙承宗满意地点点头,眼中闪烁着欣慰光芒,他正色道:</p>
“好!不愧是我大明的好儿郎。都说鞑子凶残,老夫昔日经略辽东时,也曾数次与他们交手。鞑子所依仗者,无非长弓重甲而已。”</p>
他顿了顿,继续说道:</p>
“如今圣上如此英明神武,吾等军士要粮有粮,要饷有饷。老夫相信,只要你我悍不畏死,与鞑子拼死一搏,谁胜谁负,尚未可知!”</p>
青壮们在台下静静听着,眼神中充满坚定。</p>
都说初生牛犊不怕虎,这些二十郎当岁的青壮听孙承宗如此说,心中都攒着一股子劲儿,恨不得现在就抄起刀枪去与鞑子血战一场。</p>
孙承宗拔出腰间长剑,大声高呼:</p>
“犯我大明者,虽远必诛!”</p>
青壮们亦齐声高呼:</p>
“犯我大明者,虽远必诛!”</p>
孙承宗一把甩飞肩上的猩红大氅,露出一身大红戎衣,猛地跳下点将台,喝道:</p>
“开始操练!”</p>
几个万户长也学着孙承宗的样子,摘下披风,跟在孙承宗身后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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